王恭厂的爆炸仅仅只是开始。
就在王恭厂第一声爆炸响起后不久,西苑宫墙外,几辆神秘的骡车停在了僻静处。
几名黑影迅速将车上的废料堆放在高耸的宫墙根下,那里……赫然是精心计算过的承重关键之处!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西苑外围那段坚固的宫墙,在剧烈的爆炸随即轰然坍塌!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形成一个巨大的豁口!
爆炸点在西苑最外围的宫墙,强烈的震感让万寿宫宫殿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西苑,万寿宫。
嘉靖道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那接连两声巨响,尤其是近在咫尺的第二声,让他心胆俱裂!
“护驾!护驾!”嘉靖厉声嘶吼。
刹那间,黄锦、吕芳、陈洪等带着大批东厂番役涌入,层层布防,将万寿宫围得水泄不通。
嘉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宽大的道袍下,身体微微颤抖。嘉靖不是害怕武力,而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未知的袭击,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嘉靖二十一年!那个差点被宫女勒死的夜晚!也是这般突然,这般令人绝望!
今夜又是如此!是谁?到底是谁想弑君?
帝王的多疑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嘉靖猛地坐起,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寒光爆射。
是俺答细作潜入了京城?是白莲教妖人作乱?还是……还是他的好儿子们等不及了,要学那英宗朝的夺门之变,来逼宫弑父?
无尽的猜忌和怒火在嘉靖心中翻腾。
紧接着,宫檐下脚步声疾如暴雨!陆炳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也是匆匆赶到,身后紧跟着朱七、朱十二等十三太保,瞬间将嘉靖护在中心。
“臣陆炳护驾来迟!”
嘉靖目光扫过忠心护驾的陆炳,心中稍安,还好,这个奶兄弟终究是可靠的。嘉靖的眼神随即变得更深沉,更冰冷。
“查!给朕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逆贼给朕揪出来!”
嘉靖的声音蕴含着滔天的杀意,“封锁宫禁!任何人不得妄动!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是!”陆炳、黄锦等人凛然应命。
爆炸声如同瞬间在京城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五军都督府内,值夜的英国公张溶、成国公朱希忠骇然变色。
“不好!是王恭厂方向!还有……西苑!”
张溶猛地站起身,“快!传令三大营,即刻出动!严守九门,拱卫皇城!快!他妈的有人要造反!”
京营兵马很快动了起来,旗帜招展,刀甲鲜明,迅速向皇城各门汇聚布防。他们的第一要务,永远是保证皇城和嘉靖的安全。
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也慌慌张张地行动起来,试图维持街道秩序,扑救王恭厂方向的大火,奈何火势太大,杯水车薪,只能尽力疏散百姓,封锁火场。
相比之下,一些文官显得比较慌乱,紧紧关闭府门,增加护院,心惊胆战地祈祷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同时竖起耳朵,竭力从各种渠道打探风声,判断着政治风向。
严府,梅香院。
严邵庆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梦中惊醒,巨大的声浪甚至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不好,是火药爆炸!”
严邵庆瞬间判断出爆炸性质,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心神,“王恭厂!”
严邵庆匆忙披衣起身,带着家丁护院冲出院门。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映得夜空如同白昼,而那方向正是王恭厂所在!
“快!去王恭厂!”严邵庆心急如焚,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严嵩与严世蕃也被爆炸惊动:“快!更衣!备轿!即刻入宫!”
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皇帝面前!
徐阶、李本、兵部尚书杨博等重臣府邸也很快得到消息,纷纷惊起,急忙打探消息,无论现在真心还是假意,都必须在第一时间穿戴整齐,匆忙赶往西苑,请求面圣。他们必须立刻表明态度,置身事中。
“少爷!不好了!”
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老太爷和老爷都进宫了,听说……听说西苑宫墙也被炸塌了一段!”
“什么?”严邵庆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
王恭厂爆炸绝不是偶然,绝对是人为的。
严邵庆心里面很乱,哪怕此刻心里隐隐约约怀疑是王恭厂的一些人搞的,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疯狂的去炸西苑外的宫墙?这性质截然不同!这是赤裸裸的谋逆!是挑衅皇权!
还是说有人趁乱下手,浑水摸鱼?
严邵庆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漩涡里面了。
“无论真相如何,严家作为工部实际的主导者和王恭厂的上级管辖者,都难辞其咎。此刻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皇帝面前,表明态度,好在爷爷和父亲第一时间进宫了。”
此时,京城局势在强力弹压下稍定,至少皇城和西苑的安全暂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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