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钦差容禀,月前巡盐都宪潘大人与巡按张大人驾临淮安,整顿盐务。本是雷厉风行,初见成效。
可…可就在三日前,不知何故,持有旧盐引的商人、盐工、脚夫,突然如潮水般涌向盐运司衙门和各大盐仓,要求兑盐!
人数越聚越多,已达数百之众!群情激愤,哭喊震天,言称盐引作废,血本无归,要拼命啊!”
张敦仁脸上愁苦之色更浓:
“潘都宪与张巡按坐镇盐运司衙门,一面竭力安抚,一面严令彻查缘由。为防民变,确保两位钦差安危及盐仓不失,不得已下令全城戒严,封锁清江浦河道,严查往来,以防奸人混入煽动或趁乱生事!
下官…下官已是焦头烂额,正全力弹压疏导,不想又惊扰了严大人行程,实在是…唉!”
张敦仁重重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和惶恐。
严邵庆听着张敦仁的叙述,心中疑云密布。
盐引挤兑?这绝非小事!盐引是盐商合法贩盐的凭证,也是朝廷盐税的根本。如此大规模的挤兑,必定是盐政出了大纰漏,而且很可能涉及新旧盐引、盐引配额等复杂利益!
潘潢和张居正这两位钦差,怕是踩到巨大的火药桶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盐运司衙门。高大的辕门外,黑压压地聚集了不下数百人!
大多是穿着绸布短褂、面色焦虑或激愤的中小商人,也有不少衣衫褴褛、神情绝望的盐工、脚夫。他们挥舞着手中一叠叠泛黄的盐引,群情激愤:
“兑盐!我们要兑盐!”
“潘大人!张大人!给条活路吧!”
“盐引是朝廷发的!银子我们交了!凭什么不给盐!”
“奸商害人!官府无能!还我血汗钱!”
“再不兑盐,跟你们拼了!”
官兵们组成厚实的人墙,长矛如林,死死挡住冲击的人群,双方推搡叫骂,场面极度混乱,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衙门内更是气氛凝重。
张敦仁和属官们脸色煞白,护卫的官兵更是紧张地握紧了兵器。严邵庆眉头紧锁,陆彩,杨金水等眼神凝重。
朱七、朱十二一左一右,将严邵庆护得更紧,众人在官兵的护卫下,穿过愤怒的人群,步入盐运司衙门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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