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赖小严大人提点，圣上恩典。”冯保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不敢不敢，冯兄是有真本事的！”严邵庆笑着拱手，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点循循善诱，“不过，如今冯兄掌管圣上产业，正是大展宏图之时。
小弟最近在琢磨一件新玩意，若成，或许能助冯兄再立新功。此物不仅能解朝廷工程物料之困，更能为圣上内帑开辟一条滚滚财源，冯兄居中运筹之功，岂非锦上添花？”
冯保眼神微动，心中所想撞在此处：
“昨夜辗转反侧，一晚上兴奋睡不着，琢磨着自己刚上位。如何给内帑添些进项，做出点实实在在的成绩来？让圣上和老祖宗看看自己的能耐，没想到哇，这小严大人还真是自己的贵人啊，想什么就来什么了！”
冯保心里面已经被严邵庆挠的痒痒的受不了，面上却还是一副故作矜持：“哦？小严大人有何高见？莫非又有什么生财的妙法？”
冯保一脸期待的看着严邵庆，他对这小严大人层出不穷的点子可是印象深刻。
“高见不敢当，”
严邵庆摆摆手压低声音，“小弟最近捣鼓的这件新玩意，于国于民，于圣上的内帑，都有大益处！关键是此事需要由冯兄一起牵头促成，将来功劳簿上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咱们一起发财，内帑占大头！”
冯保眼睛更亮了：“到底什么新玩意？”冯保已经被彻底勾起了兴趣，兴致高昂。
“快说来听听！”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证明自己能力的成绩了，把这个位子坐稳了。
严邵庆嘿嘿一笑，他急了！卖了个关子：“奇思妙想是有，不过嘛，新玩意儿还在捣鼓，尚未成型。”
严邵庆指了指不远处正指挥工匠清理废墟的石亨，“瞧见没？石师傅这几日被我支使得团团转，就是在我娘的南郊庄园里新辟了几口大窑，专为烧那东西，我管它叫——水泥！”
冯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泥？”
一脸茫然加嫌弃道：“窑？捣鼓泥巴？小严大人，您说的新玩意儿，莫非是让石师傅烧砖瓦？这怕是卖不上价吧？”
脸上写满了“就这？”的疑惑，觉得有点掉价。
我冯保堂堂内廷新贵，你就让我去卖泥巴瓦片？传出去还不得被陈洪那帮人笑掉大牙？
严邵庆一脸黑线赶紧解释：“冯兄！此泥巴非彼泥巴，哎呦.....它就不是泥巴！小弟捣鼓的，名叫水泥！这可是未来筑城铺路、修堤建坝的神器！坚固胜石，粘连如胶，遇水则凝，风雨不侵！若成了，其用处之大，恐超乎你我想象！”
“坚固胜石？粘连如胶？遇水则凝?”
冯保将信将疑，这小严大人描述的神乎其神，怎么感觉听着像陶天师炼丹的时候用的一样措辞呢？还遇水则凝，风雨不侵，天师派的大功法？
“真有如此神奇？可这水泥之名，未免…过于质朴了些。”
冯保还是觉得这名字土得掉渣，上不了台面，叫什么泥？
“名字嘛，好说！关键是东西！”严邵庆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通，“冯兄且信我，等石师傅那边真弄出来了，你亲眼看看便知分晓。”
冯保又被他说得心痒难耐又觉得太过玄乎，最终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咱家就信你一回，等你的‘水泥’现世！不过，你刚才说一起发财给内帑添进项，总不会就指着这还在窑里没影儿的泥巴吧？”
“冯兄慧眼！”
严邵庆顺势接话，抛出酝酿已久的计划，“这水泥是长远之计，眼下小弟还有个更实在的买卖想借冯兄的东风，与我舅舅家合伙。
您知道，我阿母娘家是经商的，在江南有些根基，但是生意做不大。我想让我舅舅牵头，把生意做到京城，在京城近郊开一家制造厂！”
“制造厂？造什么的？”冯保来了兴致。
“市面上什么没有，就造什么！什么赚钱，就造什么！”
严邵庆眼中闪烁着技术宅的光芒继续解释，“而且还要比番邦造的更好的！比如，我能造出比琉璃更透亮、更平整的大块玻璃，安在窗户上，屋里亮堂堂，冬天还不透风！
我能造出替代桐油、效果更好的防水涂料，刷在船板上，十年八年不腐烂！
还有更省力高效的纺纱机、织布机……只要冯兄您在内廷罩着，给咱们这制造厂挂个名头，当然有圣上御笔亲题的许可就更好了，销路和地位就都有了！
咱们专供内廷、官办，也卖给民间富户，这钱还能少赚？”
严邵庆说着凑得更近，声音充满诱惑：“这买卖，不用宫里和内帑掏一两银子！我舅舅家出本钱、出人手、出地皮。您只需在圣上和老祖宗面前美言几句，给咱们厂子讨一块‘大明第一制造厂’的御赐牌匾，再行个方便，批些官家采买的条子。利润嘛……”
严邵庆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
“四成归圣上内帑，一成孝敬黄公公，一成是冯兄您的辛苦钱！剩下四成，归厂子和我们运作。您看，这岂不是无本万利，坐地分金的好买卖？圣上内帑充实了，黄公公和您脸上有光，我舅舅家产业也更上一层楼，皆大欢喜！”
“干股？四六开？圣上占大头？”
冯保飞快地盘算着：不用出钱，只借势和传话，就能白得一成干股，还能让圣上和干爹都得利？这买卖听起来……还真不赖！自己如今管着内帑账目，若这厂子真能赚钱充实内帑，那就是自己的政绩！给个牌匾？只要东西好，能在圣上面前露脸，这也不算难事。
冯保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嘴角上的笑意都快压不住：
“小严大人果然心思活络！这大明第一制造厂的名头，听着就提气！只要真能做出些像样的、于国于民有利的新鲜物件，让圣上龙颜大悦，咱家在干爹和圣上面前，定当尽力促成这牌匾之事！
冯保挺了挺腰板，带着几分新贵的矜持，“至于其他嘛......只要厂子奉公守法，按规矩孝敬，咱家保你舅舅家在京城顺顺当当！”
“好！冯兄爽快！一言为定！”
严邵庆心中大定，伸出手掌。
冯保会意，也笑着伸出手，两人在空中“啪”地击了一掌，算是达成了这个未来可能震动大明工商业的君子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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