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动!”
严邵庆一声断喝,声震全场!目光直视李谨,
“李公公,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王主事是疯狗?那这地上的油渍、这账簿上的猫腻、这无人巡查的记录、这值房的半桶猛火油,还有…”
严邵庆从怀里掏出之前擦过油渍的那块棉布,
“这上面沾的油,要不要现在就送到宫里,请御药房的太监或者精通此道的匠人,跟您御马监库房里的猛火油比比,看是不是一个东西?”
李谨浑身一颤,看着严邵庆手中那块污布,如同看到了索命的符咒。完了,这严家小崽子,根本就不是个孩子,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证据链环环相扣!
“好…好个严邵庆!”
李谨惨笑一声,知道抵赖无望,索性撕破脸皮,眼神怨毒无比,“咱家是小瞧你了!可你也别得意!咱家是陈老祖宗的人!你动我,就是打老祖宗的脸!这宫里的水深着呢,小心淹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哦?陈老祖宗?”
严邵庆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变得无比“诚恳”,
“李公公此言差矣!本官奉首辅之命查案,只问是非,不论亲疏!您若真是冤枉,陈公公深明大义,自会还您清白。您若不是冤枉…那陈公公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岂不更显其公忠体国?相信陈公公定会理解本官秉公执法之苦衷!”
这番话,软中带硬,绵里藏针,直接把陈洪架到了火上烤。李谨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火光中,只见工部尚书赵文华和脸色铁青的严世蕃,在一群家丁护卫的簇拥下,疾驰而来!显然,库房大火和严邵庆封查账簿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开了。
“怎么回事?贤侄啊!李公公!”
赵文华翻身下马,看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和瘫在地上的王主事,心头就是一沉,但脸上还强自维持着尚书的威严。
严世蕃更是直接冲到严邵庆面前,劈头盖脸就想骂:“逆子!你…”
“爹!赵部堂!”
严邵庆抢先一步,将刚才发现的所有证据——油渍带、账簿猫腻、假巡查记录、半桶猛火油、王主事的口供,条理清晰、言简意赅地快速陈述了一遍!
最后直指着面如死灰的李谨,“人证物证俱在!工部右侍郎钱有禄勾结御马监随堂太监李谨,监守自盗,以次充好,事发后竟丧心病狂,纵火焚毁库房,意图销毁罪证、拖延工期、嫁祸于下官!
其心可诛!请赵部堂、父亲明鉴!请将此二犯及其党羽,即刻拿下,交有司严审!以正国法!”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砸得赵文华和严世蕃目瞪口呆!
赵文华看着地上那些清晰的油渍“地图”,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账簿对照,再看看李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钱有禄这个蠢货!贪就贪了,居然还玩纵火?还拉上了陈洪的人?这简直是把他赵文华架在火上烤!
严世蕃更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般雷霆手段和缜密心思?从接到消息到现在才多久?人证物证链就齐全了?还直接把火烧到了陈洪的干儿子头上?这…这还是那个从前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庶子?变了,真的变了!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严世蕃心头:恼怒、震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甚至…还有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后怕?
如果这小子查案时,顺着钱有禄这根线,摸到更深层…以前三大殿工程那些旧账…摸到他严世蕃和赵文华也曾…
严世蕃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
赵文华到底是老狐狸,瞬间权衡利弊。钱有禄是保不住了,李谨更是陈洪的弃子。现在必须切割!立刻切割!而且要切割得漂亮!
“岂有此理!胆大包天!”
赵文华瞬间“勃然大怒”,戟指李谨和王主事,“来人!将这两个蠹国害民的败类,还有那个钱有禄!给本官立刻锁拿!严加看管!本官要亲自向圣上弹劾此等恶行!”
严邵庆带来的刑部的人将瘫软的李谨和吓傻的王主事捆成了粽子。至于钱有禄?自然有人会去他府上“请”。
赵文华转向严邵庆,脸上挤出痛心疾首又赞赏有加的表情:
“贤侄啊!做得好!若非你明察秋毫,洞悉奸谋,险些让这些蛀虫坏了朝廷大事,陷我等于不义啊!你放心,此事本官定当禀明圣上,为你请功!”
严邵庆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派谦逊和后怕:
“赵部堂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只是这纵火案,恐怕不止表面这么简单。那隆昌木行是何背景?为何能长期以次充好?那猛火油又从何而来?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同党…”
“好了好了!”
严世蕃突然粗暴地打断他,脸色依旧难看,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案子查到这一步,人赃并获,主犯落网,已经足够向圣上交代了!更深层?再深查下去,牵扯到宫里贵人,或是朝中其他重臣,朝局动荡,耽误了三大殿工期,你担待得起吗?圣上怪罪下来,谁吃罪得起?见好就收吧!”
严邵庆看着父亲那急于掩盖什么的眼神,心中了然。他故作恍然和受教状,躬身道:
“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一切但凭父亲和赵部堂做主。只是这三大殿工程,物料损失严重,工期紧迫…”
“物料的事你不用操心!”
赵文华立刻拍胸脯,态度前所未有的和蔼,
“本官亲自督办!保证给你弄来最好的料子!价钱…绝对公道!”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小家伙安抚住,别让他再深挖了,谁敢相信这小屁孩连夜破案了。
完全偏离了原来的预想,在搞下去,遮羞布都遮不住了!
严邵庆点点头,目光扫过被押走的李谨。李谨也正怨毒地回望着他,那眼带着警告:“小子,咱们没完!陈老祖宗不会放过你的!”
严邵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陈洪?不急。你的干儿子,只是道开胃菜。咱们…来日方长。”
转身对严豹吩咐:
“让徐大师、雷大师准备一下,清理废墟,重新规划物料堆放区。另外,通知‘隆昌木行’的东家,明日一早,工部衙门,本官有事‘请教’。”
一场大火,烧掉了三十万两的物料,也就换了工部一个侍郎、一个随堂太监和一群工部蠹虫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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