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吴所畏的设计图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他握着马克笔正在画设计图,正琢磨着要不要推翻重画,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敲了三下。
“吴总,汪先生到了。”小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点刻意的公事公办。
“让他进来。”吴所畏头也没抬,顺手把马克笔放在笔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图纸边缘。
今天早上汪硕发消息说今天过来找他,他也没拒绝,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公司。
门被推开的瞬间,带着点清冽古龙水的气息飘了进来。汪硕穿了件烟灰色修身牛仔外套,内搭简单的白T恤,领口随意敞着点,露出脖子上细巧的银链,他头发发尾自然带点弧度,手里依旧拎着个精致的皮质礼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比上次见面时少了几分酒气的浮躁,多了点刻意端出来的从容。
他没立刻走近,反而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办公室。
不算大的空间被隔成了办公区和休息角,墙上挂着吴所畏获奖的设计图,休息角的书架上摆着几本翻旧的专业书,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儿童乐园的模型,颜料蹭得边角有些斑驳。没有奢华的装饰,却处处透着烟火气的规整。
“吴总这办公室,比我想象中规整。”
汪硕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脚下却没停,径直走到设计图前,目光落在滑梯的结构标注上,“没想到你现在主攻儿童空间设计,我以为池骋会帮你铺条更‘省心’的路。”
吴所畏这才抬眼,指尖敲了敲桌面:“小周,你先去忙吧,这边不用招呼。”
等小周带上门,他才起身给汪硕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淡淡开口:“省心的路走不远,还是自己踩出来的踏实。汪先生请坐。”
汪硕接过水杯,却没坐,视线仍黏在设计图上:“这滑梯的弧度设计,倒是有点池骋的风格,追求安全冗余,不过配色比他当年做商业空间柔和多了。”
他转头看向吴所畏,嘴角挂着笑,“是他教你的?”
“互相切磋罢了。”
吴所畏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马克笔,却没再画图,只是转着笔杆,“他懂商业逻辑,我懂设计落地,刚好互补。不像汪先生,从小在汪家的圈子里长大,做什么都有人铺路,自然体会不到这种‘磨合’的乐趣。”
这话精准戳中汪硕的痛点,他从小顶着“汪家二少”的名头,旁人都是捧着哄着,唯独在池骋这里,输得一败涂地,连“并肩”的资格都没有。
他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语气却依旧平稳:“铺路也没什么不好,省下来的时间能做更重要的事。比如……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
他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推到吴所畏面前:“听说你胃也不太好,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养胃补品,池骋以前也总犯胃病,我给他送过不少次,他现在应该还记着这个牌子。”
吴所畏瞥了眼礼盒上的外文标识,没去碰,只是转着马克笔的动作快了些:“多谢汪先生费心。不过池骋现在胃好多了,三餐都规律,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他煮小米粥,比胃药管用。”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汪硕,“倒是汪先生,刚回国就忙着应酬,自己的身体也得注意。”
汪硕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他没想到吴所畏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既不接他的话茬,也不露出半分嫉妒,反而处处透着“池骋现在由我照顾”的强势。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说起来,我这次找你,是想为上次酒局的事道歉。以前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是我眼界窄了,不该用有色眼镜看你,还希望吴总别跟我计较。”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
吴所畏终于停下转笔的动作,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清明,“汪先生是池骋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计较。”
汪硕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甘的试探,“我和池骋认识十几年,他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吴总,你真觉得,你能彻底取代我的位置?”
“取代谈不上。”吴所畏靠回椅背上,姿态放松下来,“他的过去我没参与,也不想参与。但他的现在和未来,有我就够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设计图,“就像这个项目,甲方当初指定要其他的公司合作,是我拿着三套方案,在会议室跟他们磨了三个小时,才把‘联合设计’改成我们公司主导。我靠的不是池骋的名头,是自己的本事,汪先生,你觉得,这样的我,需要‘取代’谁吗?”
汪硕的脸色彻底白了。他知道吴所畏说得是实话,上次儿童乐园项目的招标结果他看过,吴所畏的设计方案在“安全细节”和“儿童心理适配”上,得分比任何一家公司的方案还高。
自从这个方案完成,吴所谓的公司在业内一炮而红,很多做这块的公司都找吴所畏设计,他一直以为吴所畏是依附池骋的菟丝花,却没想对方是能和池骋并肩的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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