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晴的生活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表,在两条并行的轨道上高速运转。
白天,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窝在房间里,对着那件墨绿色旗袍精雕细琢。拆线、修剪、重新归拔、缝合……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极其专注和耐心。香槟色的细绲边巧妙地勾勒出新的轮廓,她从一块米白色的真丝零料上剪下一角,指尖翻飞,将它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五瓣玉兰花盘扣,点缀在领口一侧,恰好遮住了那处微瑕,更添了几分雅致与灵动。她的手很稳,眼神锐利,仿佛不是在修改一件旧衣,而是在打磨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而夜晚,则属于她的“事业”。她并未因找到了加工渠道就停下夜市摆摊。相反,她更加勤勉。只是摊位上的商品,除了之前剩余的丝带发圈,她开始有意识地“测试”一些简单的、利用从王婶那里低价拿来的基础发夹和边角料,自己动手改造的新样式。比如,给普通的黑色发夹缠上同色丝线,瞬间提升了质感;或者,将几颗小巧的彩色珠子串在一起,做成极简的流苏,夹在发间,走路时微微晃动,别有一番风情。
这些“试水”的新款,往往比普通发圈更快售罄,甚至有人开始询问能否定制。这让她对即将到来的样品,充满了更大的信心和期待。
这天下午,她刚结束一轮紧张的缝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楼下便传来了刘姨的喊声:“晚晴小姐,有你的电话!一位姓苏的姑娘找!”
苏小雅!
林晚晴心中一动,立刻放下针线,快步下楼。电话听筒里传来苏小雅兴奋难抑的声音:“晚晴!样品拿到了!太漂亮了!比图纸上看着还精致!你快来我学校看看!”
挂了电话,林晚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出发。她回到房间,小心地将未完工的旗袍收好,正准备出门,却在客厅遇见了刚放学回来的林晓月。
林晓月看着她匆匆的样子,以及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亮光,狐疑地蹙起眉:“姐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这几天总见你往外跑,可别耽误了准备家宴的正事。”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晚晴身上依旧朴素的衣着。
林晚晴此刻心情正好,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只淡淡道:“出去办点事,不劳妹妹挂心。”说完,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轻风。
林晓月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水木大学,苏小雅的宿舍里。
当林晚晴看到摊在苏小雅书桌上的那些样品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惊艳之色。
王婶亲戚家的小作坊,手艺出乎意料地扎实。她设计的那些缎带发圈,针脚细密均匀,蝴蝶结的弧度饱满对称;那款布艺花朵金属发夹,花瓣层次分明,染色的过渡自然柔和,搭配的哑光金属夹子也很有质感,完全超出了她对这个小作坊的预期。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苏小雅拿起一个浅杏色缎带发圈,爱不释手,“我敢说,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比这更好看的发圈!还有这个发夹,”她又拿起那个米白色小雏菊发夹,“这花儿做得跟真的一样!晚晴,你太厉害了!”
林晚晴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样品的细节,确认没有问题。质量和款式都过关了,下一步,就是如何将它们变成实实在在的利润。
“小雅,”她看向苏小雅,眼神认真,“样品没问题。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把它们卖出去,而且要卖得快,卖得好。你有什么想法?”
苏小雅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立刻说道:“我认识几个其他系的同学,也在偷偷做点小生意,我们可以先批点给她们,让她们在各自的学校试试水。另外,我们学校小卖部的老板娘我熟,可以试试放一些在她那里代销。还有……”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些胆子大的,会把东西拿到‘老莫’(莫斯科餐厅)或者涉外宾馆附近,卖给那些外宾和有钱人,价格能翻好几倍!”
涉外宾馆?林晚晴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思路,利润高,而且能快速打响名气。但风险也更大,容易被当做“投机倒把”典型。
“校园渠道可以先做起来,稳妥。”林晚晴沉吟道,“至于涉外宾馆那边……我们可以先去探探路,不急着大量铺货。”
两人迅速敲定了第一批供货的数量和价格,林晚晴负责设计和联系王婶那边生产,苏小雅负责校园渠道的开拓和部分销售。利润按六四分成,林晚晴占六,苏小雅占四。这个分配方案,苏小雅非常满意,她清楚核心的设计和货源掌握在林晚晴手里。
看着苏小雅干劲十足地开始清点样品,准备去找她的“下线”同学,林晚晴仿佛看到了涓涓细流正在汇集成河。她将一部分本金交给苏小雅作为首批进货的定金,自己则留下了几个最精致的样品。
她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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