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依旧在林晚晴的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尖上。
夜风似乎更凉了,穿透单薄的衣裙,激起一阵寒颤。她再也无法在这空旷寂静的回廊里待下去,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回到了那间属于她的、华丽而冰冷的卧室。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她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发疼。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什么!
那句“仿佛认识很久”,绝不是空穴来风!难道……陆寒琛也和她一样,是从那个绝望的2012年回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前世的冷漠,他今生的异常,又该如何解释?他在这场她势在必得的复仇与逆袭中,究竟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中的海浪,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行!不能乱!
林晚晴猛地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冰凉的玻璃镜面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稚嫩的脸,十七岁的年纪,眼底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惊悸、疲惫和深沉的戒备。
她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林晚晴,”她对着镜子,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告诫自己,“你重活一次,不是为了再次被恐惧和未知打倒的!无论陆寒琛是谁,无论他知道什么,你的目标从未改变——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把那些曾经践踏你、背叛你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将陆寒琛那张冷峻的脸和深邃的眼从脑海中暂时驱逐出去。当务之急,是理清现状,制定计划。
她环顾这个房间。宽敞,铺着柔软的地毯,家具是时下最时髦的款式,衣柜里挂满了崭新却并不完全合身的衣裙。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好得像个精致的笼子。前世的她,就是被这表面的繁华迷了眼,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每一个人,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靠窗的书桌上。那里放着她的帆布背包,是从乡下带来的,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她走过去,打开背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几本旧书,还有一个用手帕仔细包起来的小布包。
她将布包取出,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些零散的毛票和硬币,加起来不过十几块钱。这是她全部的家当,是养母省吃俭用塞给她的“压箱底的钱”。
十几块钱,在这个万元户都令人艳羡的年代,能做些什么?
前世的记忆如同翻开的书页,在她脑中清晰闪现。1985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大地,南方沿海地区日新月异,个体经济如雨后春笋。倒卖电子表、蛤蟆镜、录音机……那些敢于第一批“下海”的人,都迅速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她知道未来的走向,知道哪些行业会崛起,知道哪些政策会放开。这是她最大的金手指,是比任何亲情、爱情都更可靠的倚仗!
一个清晰的计划,开始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首先,她必须尽快摆脱目前这种完全依赖林家、身无分文的窘境。经济独立,才是人格独立的基础。
倒卖小商品,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积累第一桶金的方式。本钱小,周转快,利用信息差就能获利。京城这么大,高校云集,年轻学生是对新鲜事物接受度最高的群体。电子表、丝袜、发夹……这些都是可以尝试的方向。
大哥林凡……或许可以成为突破口。他身为军人,纪律严明,但并非不通情理。前世后期,他对这个妹妹也偶有维护。如果能说服他帮忙,哪怕只是借点启动资金,或者提供一些运输上的便利,事情都会好办很多。
其次,是林家内部。
林晓月不足为惧,她的手段无非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挑拨离间、装乖卖惨。只要自己保持清醒,不被她激怒,不落入她的语言陷阱,并适时给予反击,她掀不起太大风浪。
父亲林建国看重能力和价值。只要自己展现出足够的智慧和潜力,未必不能赢得他的支持和资源倾斜。母亲周婉茹心软,但耳根子也软,容易被林晓月影响,需要耐心经营。
而奶奶……林晚晴眼神微动。她记得很清楚,就在她回林家后不久,奶奶就因为一场突发的心脏病入院,虽然抢救及时,但也伤了根本。如果……如果她能利用先知,避免这场疾病,或者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那么,奶奶必将成为她在这个家里最稳固的同盟。
最后,是那个最大的变数——陆寒琛。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再次一沉。敌友未明,意图不清。目前最好的策略,就是“以静制动”。不主动接触,不刻意回避,观察他的下一步动作。同时,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无惧任何风雨和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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