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满意地弯弯眼睛,刚想说他好乖。
就瞧见祁放冷着一张脸,别过头不看她了。
看就知道,是嫌她掐疼了。
司清实属无奈,想叹气,又憋回去了。
她不信命,但信墨菲定律。
有时候说出口的话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司清的老家是个小县城。
往往越是闭塞的地方,讲究和说法就越是多。
小时候听爸爸裁缝店隔壁的几个阿姨聊天,说前几天台风,村东边那个总把不吉利话挂在嘴边的男人死了。
一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嚷着“还不如吊死”“吊死算了”“死了轻松”。
不知道是一语成谶还是巧合,他是被台风刮倒的两根废弃电线杆中间的电线意外勒死的。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就多了条“呸呸呸”的规矩。
跟“食物掉地上三秒之内捡起来就还能吃”差不多,“呸呸呸”有十秒定律。
这是司清从小听到大的迷信,规矩都刻在潜意识里了,一时也很难改掉。
刚才一急,就动手掐了他一下。
现在回过神一想,她现在也是胆子大到敢欺负到皇帝头上了。
说到底还是知道祁放不会揍她。
左手被他牵住,司清只能抬起另一只手,上身微微侧过去。
以一种微妙的、抱着他胳膊的姿势,摸摸她刚才掐过的地方。
温软挨上来,祁放眸光低落下去。
扫过小姑娘被额发挡住大半的脸蛋儿,最后停栖在搂着自己上臂的那只手上。
漆黑的眼底浮起一抹柔软的亮色。
某只对于他来说小小一团的小姑娘,现在像抱抱熊一样挂在他胳膊上。
一种细微到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投降信号催促着他晃晃胳膊,提醒她。
“哄我啊,等什么呢。”
声音很严肃,甚至有点冷漠。
司清大着胆子抬起头,撞上的却是一双光晕清透的眼。
不知道是她掐疼了,还是因为跟17岁的自己赌气,男生明亮的眸光里带着点刚退潮的委屈留下的水汽,湿漉漉地蒙着瞳仁。
司清仰着脸,发丝捱上他肩头,眸光簌簌,“还疼吗?”
说疼她要自责了。
何况才多大劲儿,那点感觉一下就过去了。
“不疼,但我有点委屈。”
祁放肩膀稍稍内扣,挨了挨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办啊,司清。”
司清眼睫颤了颤,“对不起,我以后不凶你了。”
他无声挑眉。
她对这个表情的理解是:就这?
哄祁放是有技巧的。
逗逗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再趁他发懵的时候赖皮。
这都是她宝贵的实战经验。
思忖片刻,柔柔出声,“原谅我吧,猫猫大王。”
“?”
祁放眉心微微蹙起来,反复捻了捻小姑娘嘴边奇奇怪怪的小外号。
“喊谁猫猫大王呢。”
“哄谁喊谁呀。”
司清看到他唇边浅陷的小梨涡,弯弯眼睛,“你没说不原谅我喔,那我就当你不生我的气啦,好不好?”
世界是一本巨大的儿童心理学。
何况祁放才虚20岁,还小呢,正是受用的年纪。
没等祁放有反应,她紧接上一句,“祁放,你是全世界脾气最好的猫猫大王。”
“……”气得想笑。
这小孩也不知道跟他学点好。
天天就会耍赖。
司清的手被他捏紧,蜷得不太舒服,手指无意识蠕动了下,“你笑笑嘛。”
女生指骨蹭了下他掌心,祁放后知后觉。
刚才负气,把她手攥进自己手里,小姑娘脾气好,没跟他急,现在还给他拉着呢。
现在冷静下来想,他这追人呢,哪能先把人便宜占尽了。
突然长出来的良心刺痛了下。
他掌心自然放松,放她自由。
被禁锢住的手重新接触到微凉的晨雾,司清意识到他的抵抗情绪有消解的趋势,抓紧哄。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他乜她,“不笑不好看?”
“……”
她就说,辩论赛找祁放讨论驳论点很有用吧。
他很会找茬的。
“也好看,”她指尖轻点自己唇角和他梨涡相同的位置,温声,“你有梨涡,笑起来更好看。”
说不清是小姑娘睿智的小动作好笑,还是真的被她的小俏皮话哄到。
祁放舌尖勾了下唇角,偏开脸。
司清只听到一声轻而克制的笑。
这人怎么还背过去笑,不让她看。
两个人步幅都算大,到管院楼的时候才六点半。
司清班在a418上自习,祁放送她到c区后门的电梯间。
这个电梯间是通往学生办公室的,除了老师和学生干部,一般没什么人会过来,就没有抢电梯的困扰。
何况现在时间还早。
猜到司清是怕等会儿天热,今早才没穿太厚出来,祁放替她拉开外套拉链,“衣服我带回去了?”
司清在想他眼角的红血丝是不是因为起太早,没睡够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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