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乾王法旨降下,转眼已过两月有余。
坠天岭外围的疮痍已被初步清理,焦土上甚至开始顽强地冒出点点绿意。玄甲军的主力已然撤离,只留下少数哨卡,监视着禁域边界。曾经喧嚣惨烈的望北镇,也渐渐恢复了部分人气,但往来此地的,已不再是惶惶不可终日的难民与浴血奋战的守军,而是来自应州各处,甚至邻近州郡,气息精悍、目的明确的修士。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血腥与绝望,而是一种混合着野心、期待与肃杀的紧张氛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坠天岭深处,那片被无形屏障笼罩、即将上演龙争虎斗的“争流台”。
青岚山,戚家演武场。
“轰!”
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的庚金刀罡,与一道冰封灵魂、冻结万物的森寒剑意狠狠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圈无声无息扩散开来的毁灭波纹,所过之处,演武场特制的青罡石地面如同被无形巨犁划过,留下深达数尺的沟壑,边缘处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与金属碎屑。
戚长辰与戚微雪的身影在气浪中心乍合即分,各自向后滑出十余丈,方才稳住身形。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衣衫破损,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锋芒内敛,却更显危险。
“不错。”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戚破苍已负手立于场边,“‘玄冰庚金破’的‘裂虚’一式,你们已掌握三分神髓。虽未能真正冰金相融,神识互济,但以此威力,猝不及防下,足以重创甚至斩杀寻常筑基巅峰。”
得到老祖亲口肯定,戚微雪与戚长辰眼中都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又被更强的斗志取代。他们深知,争流台上的对手,绝无“寻常”之辈。
这两个多月,对于所有入选的戚家子弟而言,无异于一场脱胎换骨的涅盘。家族资源不计代价地倾斜,戚破苍高屋建瓴的指点,加上彼此之间毫不留情的实战磨砺,让每个人的实力都发生了质的飞跃。
戚微雪修为已稳固在筑基七层巅峰,冰魄剑意更上一层楼,隐隐触摸到“冰魄剑诀”大成的边缘,一旦施展,周身十丈皆成冰狱,极大地迟滞和削弱对手。她更是将一门得自秘库的《玄冰无影遁》修炼至小成,遁速奇快且身形飘忽,配合其凌厉剑诀,威胁大增。
戚长辰是金土双灵根又凭借《熔金裂石功》后续篇章以及大量金系灵物的堆砌,成功突破至筑基八层。他的刀意不再仅仅是惨烈锐气,更增添了一种无物不破的决绝。
戚长风成功炼制出了数种禁忌丹药,其中一种名为“燃血沸灵丹”,能在十息内将服用者的灵力爆发提升近倍,但代价是事后经脉受损,修为跌落,非生死关头绝不可用。他还改良了多种解毒、疗伤丹药,效果更佳。
戚微月催生并驯化了三种奇异的灵植:一种“鬼面荆棘”,能自行缠绕束缚敌人,尖刺带有麻痹神魂的毒素;一种“幻心菇”,能散发无色无味的气息,引动心魔,制造幻觉;还有一种“地元护心草”,能在关键时刻为指定目标提供一次强大的生机护盾。她的存在,让戚家队伍的辅助与控场能力大大增强。
而戚小环带回的情报,更是堆积如山,她已初步绘制出了主要竞争对手的“弱点谱”,虽不完善,但已弥足珍贵。
这一日,正是出发前往争流台的前夕。
夜幕低垂,青岚山主殿却灯火通明。戚破苍坐于上首,戚砚笛立于其侧,下方是整装待发的十名核心子弟以及五名候补。气氛庄重而肃穆。
“明日,便是争流台开启之期。”戚破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该准备的,家族已倾尽所有。该嘱咐的,想必砚笛也已反复言明。老夫今夜,只问尔等一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剑:“踏上争流台,尔等,所为何求?”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戚微雪率先抬头,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为扬我戚氏之名,雪前耻,立新威!为证剑道,可斩一切阻道之敌!”
“为家族崛起,纵百死亦不旋踵!”戚长辰声音铿锵,煞气隐现。
“为护持族人,尽我丹道绵薄之力!”戚长风语气沉稳。
“以我百艺,助家族克敌制胜!”戚微月声音轻柔,却带着异样的坚定。
其余子弟亦纷纷低吼,表明心迹,战意沸腾。
“好!”戚破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有此心气,方有资格踏上那争流之台。然,需谨记,台上无善类。尔等将面对的,不仅是罗煞宗、合欢宗的魔道妖人,更有觊觎机缘、手段狠辣的各路散修,以及那些传承悠久、底蕴深厚的宗门世家子弟。”
“切记三点:其一,保全自身为上,机缘次之。留得性命,方有未来。其二,信任同伴,但亦不可毫无防备。其三,遇事决断,不可优柔寡断,该杀则杀,该退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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