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吃十份也补不了多少消耗,纯粹糊弄肚子。”雷烈几口吞下一块肉排,含糊地抱怨道,手指敲了敲坚硬的合成肉边缘,“看来得赶紧想办法搞积分了,不然别说修炼,连吃饱吃好都成问题。”
叶开深以为然。这食堂分区就是学院生态最直观的缩影,积分是这里的硬通货,驱动着所有人为之拼搏。
就在这时,一阵与C区简朴氛围格格不入的喧哗从入口处传来。
“让开!都让开点!没长眼睛吗?挡着周少的路了!”一个尖细而刻意拔高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只见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影,如同摩西分海般穿过略显拥挤的C区座位通道。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列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周锐。他今天换了一件绣着暗纹的银灰色丝质衬衫,面色依旧带着些酒色过度的苍白,下巴微扬,眼神懒散地扫视着周围正在埋头吃饭的C区学生,那目光仿佛是在参观某个低级展览。
他的两个跟班一左一右,粗暴地用手拨开前方可能挡路的学生座椅,动作蛮横。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阴鸷;另一个则矮壮些,满脸横肉,正是他在大声呼喝。
他们这一行,立刻吸引了整个C区大半的目光。许多学生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愤懑,但也有人低下头,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愿惹事。
好巧不巧,周锐一行人经过的路径,正好紧贴着叶开和雷烈这一桌。
周锐那懒散的目光随意扫过,当看到安静就餐的叶开时,他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他脚步一顿,整个小团体也随之停了下来,正好堵在了叶开他们桌旁的过道上。
“哟——!”周锐拖长了音调,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列车上那位‘见义勇为’、‘胆识过人’的新同学吗?”
他身边的矮壮跟班立刻会意,嗤笑一声接话道:“周少,您没看错吧?这种‘人物’,怎么会在我们C区吃饭?按说F级的‘天才’,不该直接去A区享受灵厨特供吗?”他故意将“天才”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高瘦跟班则阴恻恻地补充,目光落在叶开盘中那平平无奇的合成肉排上:“或许人家就喜欢这C区的‘风味’呢?你看这肉排,多实在啊,一看就……很有嚼劲,适合慢慢品味。”他说着,还故意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叶开桌下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些,充满了恶意和居高临下的嘲弄。
“砰!”
雷烈猛地将手中的金属餐盘重重顿在桌上,那声音比垃圾桶的响声大了数倍,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哄笑。他霍然起身,高大健硕的身躯像一堵墙般挡在周锐等人面前,钢针般的短发似乎都因怒气而微微颤动,一双虎目怒视着周锐: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吃个饭都堵不住你们的臭嘴?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他声音洪亮,如同炸雷,震得周锐那两个跟班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周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但他仗着身份,强自镇定,冷笑道:“哪里来的莽夫?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我和这位‘叶开同学’叙旧,关你屁事!”
“他是我室友!你说关不关我事?”雷烈踏前一步,浑身那股属于烈焰战魂的炽热源能隐隐波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升温了几分,“再说一遍,滚!”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C区许多学生都停下了用餐,紧张地看着这边。有人暗中为雷烈叫好,也有人担心事情闹大。
就在这时,叶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动作依旧从容。他先是轻轻拉了一下雷烈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周锐那阴鸷的视线。
“周锐同学,”叶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紧张的气氛为之一缓,“首先,我们似乎并不熟,‘叙旧’无从谈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锐那身昂贵的丝质衬衫,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C区,继续道:“其次,在C区吃饭,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有积分,这是学院规则允许的、最经济的选择。一个人的价值和品味,并不由他在哪个区域吃饭决定,而是由他的行为和修养体现。”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然后,他目光转向周锐那两个跟班,最后定格在周锐本人身上,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
“最后,这里是公共就餐区域,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同学。如果你们对学院的规章制度有疑问,或者认为在C区大声喧哗、干扰他人是某种特权,我不介意现在就用终端联系风纪管理委员会,请他们来评判一下。”
说着,叶开抬起了手腕,亮出了那个银色的学院终端,手指悬停在通讯功能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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