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清在心里暗自赞叹皇上这一手实在高明,谁能想到皇上在不动声色地完成政治斗争后,还不忘再次关注一下她这个小虾米。
只听皇上开口说道:“乐平县主方才礼仪生疏,说话行事也不似读过书的样子。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她可是朕亲封的县主,走出去就得有个县主的风范。这一点,希望威远侯能够多费些心思才好。”
威远侯赶忙再次跪下磕头:“是微臣从前对女儿的教导有所疏忽,待回侯府,微臣定当上心,绝不会让二女儿出去丢了皇上的脸面。”
“那今日咱们君臣的谈话就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宋云清随众人一同退出了尚书房。
宣王并未出宫,而是直接去了太后那里。
其他人各怀心思,出宫的路上一路沉默。出宫后,景国公对着杜次辅和威远侯匆匆行了个礼:“杜大人、侯爷,就此别过。”
杜大人:“景国公告辞。”
威远侯:“萧老弟再会。”
景国公和萧允谦父子俩一同登上了他们家的马车,杜次辅和威远侯二人互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也各自登上了自家的马车。
景国公家的马车上,景国公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不禁叹了口气,沉声道:“当今皇帝睿智聪慧,在处理朝政上更是勤勉有加。然而,慕家掌控着一方兵权,太后在后宫也把持着半数宫权,始终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他不可能不压制宣王,而你与宣王交好,你觉得皇上会不压制你吗?”
萧允谦又不是真的蠢,父亲说的道理他当然懂,可是,他们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知道,我会考虑的。”
景国公恨铁不成钢:“哼,不要说你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不忍心疏远什么的。人家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未婚妻都快要跟着对方跑了。”
萧允谦立刻反驳:“父亲您说什么呢?元容不是那样的人。”
景国公对着儿子阴阳怪气:“她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却会一边给你摆脸色,一边跟宣王交往密切。”
萧允谦低下头,脸上带着落寞:“是我不像宣王那样会讨她欢心,不怪她。”
景国公深吸一口气,着实忍受不了儿子这副模样,为了个女人如此折腾自己。可谁让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呢,他又怎能真的撒手不管:“既然你如此痴情,那你索性成全他们二人。男儿何患无妻,没了她威远侯嫡女,以你的身份,公主郡主也是门当户对的。免得你这边纠缠不清,耽误了人家的前程,让人家对你心生怨恨就不好了。”
“父亲,我都明白,我会慎重考虑的。”
景国公父子这边,两父子虽观点各异,但总算都强压着性子,还算相安无事。
而宫里太后所居的宫殿,慈宁宫的正殿内。太后听了雍怀瑾所言,却直接摔碎了好几个茶盏。
皇太后自幼养尊处优,本应雍容华贵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只听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雍玄澈,哼,他若不是比你年长几岁,皇上岂能将皇位传予他。等着瞧吧,一个商户女人生下的杂种,迟早会被拉下马。”
雍怀瑾见母后如此,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劝道:“不论先皇后是何人之女,她都是父皇的原配嫡妻。大哥也是父皇的长子。您这般言语,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皇太后轻蔑地哼了一声:“哼,儿子你难不成还怕了他?他不过才当了几年皇帝罢了,我们慕家手握兵权,儿子你大可放心,他不敢把我们如何的。况且,原配嫡妻、嫡长子又怎样,旧的朝廷都能被推翻,更何况一个皇帝。”
皇太后看着儿子那懈怠的模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揪着儿子谈论此事,她瞧了一眼唯一留在身边的掌事姑姑,吩咐道:“把地上的碎瓷片让人收拾干净了。”
掌事姑姑当即躬身行礼,应道:“是,太后。”
掌事姑姑领着外面的丫鬟太监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地上的碎瓷片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子里的桌面上也重新摆放好了新的茶具。
太后与儿子相对而坐,太后此刻心情已然平复,又恢复了那雍容华贵的仪态:“皇上的话虽有打压你的意思,不过你如今都已十八岁了,你父皇的三年孝期马上就要过去了,确实应该早点成家,母后还等着抱皇孙呢。”
雍怀瑾想起元容的婚约,只得说道:“这个不着急。”
“成婚可以不着急,但订婚却可以先安排起来。你表妹怀柔,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你们两个自幼看着彼此长大。之前我就与你舅舅商议好了,等她办完及笄礼之后,我就下懿旨,先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
雍怀瑾连忙说道:“我一直将怀柔当作妹妹,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太后看着儿子,说道:“你将怀柔当作妹妹,不同意与她的亲事。你将那个宋元容当作外甥女,你倒是同意与她的亲事。”
雍怀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太后抛下一句:“反正我绝不会同意与怀柔的婚事,你若要乱点鸳鸯谱,我就直接请皇兄做主,相信他定会乐意帮我的。”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出了慈宁宫。
只留太后娘娘又摔了几只茶盏,这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不过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只得打消了让自家儿子娶外甥女的念头。她还得好好寻思寻思,这件事情该如何跟大哥交代。
太后又想到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威远侯的两个女儿,她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哼,宋元容是儿子的心头肉,怕伤了儿子的心,不能直接对她动手。可这个乡下来的庶女,等着瞧吧,若是她不敢出现在宫宴上也就罢了,要是敢出现,看她不把她弄得颜面尽失,让她这辈子都休想嫁到什么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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