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大概叭叭累了,终于停歇在周南昭肩上,歪着小脑袋蹭蹭她的脸,然后说:“又不认识我了啊?”
听见这句熟悉的话,周南昭又想笑又想哭。
北北是一只彩虹吸蜜鹦鹉,周西辞送周南昭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毛色非常漂亮,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唯一的缺点是不太记得住人,要被它完全记住通常要花很长时间。
刚得到这小东西的时候,周南昭每天固定跟它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让小东西对她熟悉起来,走哪儿都喜欢蹲她肩上,放飞了也会自己找回来。
第一次养宠物的她对小东西的喜欢不言而喻,难得忽略了自己的哥哥。
于是被狠狠教育了。
她一度觉得,周西辞那个时候对小东西是动了杀心的。
平日里没事时,周西辞是外人口中清冷如月的高岭之花,一贯疏离冷淡生人勿近。他的皮相骨相都极为优越,无论长相还是能力还是气质,那是独一份的好,但港城从来没人敢去碰这朵高岭之花。
因为,最终大家会发现,清冷如月是表象,实际上的周西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他只对妹妹无限的温柔宠溺纵容。
而这点,周南昭比谁都清楚。
顶着大家族的姓氏和血脉却又没有父母庇佑的两个孩子,尽管已经边缘化到只能在家族之外的别墅相依长大,但总还是没办法一帆风顺。
更何况,他们越长越突出,越来越优秀。
求财的、图色的、觉得可能会受到威胁的……
总之层出不穷。
每一次,他在动手前都会对她说:“南南,站远一点,闭上眼睛。”
有时候她会乖乖闭上眼睛,有时候她会无聊地蹲在地上拔草,有时候还能心态很好地写个作业……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提醒一声:“哥哥,差不多了吗?”
然后在一切结束之后,周西辞会仔仔细细擦干净手上脸上的血迹,再接过她的书包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阴暗的巷子、走出废弃的仓库、走出荒郊野外……温柔和煦地说着今天让阿姨做了什么菜。
她从来没回过头,却也知道那些人大概会是什么样。
没死就行。
她若无其事地回头,抹去遗留在他脖颈上碍眼的一点红,双手搂得很紧。
他说,那些人怕什么,他们就要成为什么。
所以再长大一点,就没什么人再敢招惹他们了。
他的气质愈发清冷愈发高不可攀和生人勿近,对待她这个唯一的妹妹,掌控欲和占有欲也愈发严重。
再温柔再纵容,他也容不得她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不会觉得害怕和窒息吗?
周南昭想了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答案大概是“不会”。
因为她对他也是一样。
现在想想,她和他那个时候都是有一点点……病态的。
从来没设想过有一天他结婚生子、要和她分开了,会是什么情景。
所以觉醒剧情时,她很迷茫,她去向哥哥确认。
她不在乎盛阳会不会夺走周家和别的,甚至觉得就算哥哥和盛阳真的如原着那样走到一起了,也没关系。
她要确定的是,她依旧会是哥哥至亲至爱的、最重要的人,哥哥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那时候哥哥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一样。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发出她察觉不到的、满足的、带着特殊意味的喟叹,说:“南南,你在哥哥这里从来不是选择题。”
是唯一解。
可是后来来自剧情操纵者的大手一挥,美好破碎。
剧情里,北北会被她故意弄死,然后栽赃给盛阳。
周南昭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她已经尝过了剧情无法改变的憋闷,所以那天,为了不让小东西受到伤害,她把小东西带到野外,松了手。
北北扑腾着翅膀欢脱地飞走了。
可是当她情绪低落地回到家时,却看到了躺在盛阳手心里的小小的、冰冷的身体。
翅膀折断,斑斓的漂亮的羽毛凌乱,沾着泥土和血迹。
再也不会一见她就绕着她飞,再也不会叽叽喳喳地说话。
她的北北,是那么爱说话的一只小鹦鹉啊……
很冷。
身体很冷,心很冷。
她没看到盛阳沉痛的眸子和伸到一半的手,只是片刻就被什么取代,说出和原着一模一样的台词。
她撕心裂肺发了疯地质问盛阳,十分完美地契合了原着里恶毒女配自导自演陷害主角攻的形象。
因为那场成功的“陷害”,周西辞和盛阳如原着那样爆发了剧烈的冲突,然后在佣人们不约而同说出“我看到是小姐把北北……”之后,她的形象如原着那样崩塌,周西辞如原着那样开始对盛阳愧疚、对她失望。
所以……北北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可是感受着小东西柔软的贴脸,周南昭无法认为它是假的。
周西辞伸出手轻轻拂去少女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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