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片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却也让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林天感觉自己在移动,身下传来坚实而平稳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混合了草木气息与一种清正温和灵力的味道。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声,以及……稳健而有力的脚步声。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飞速向后掠去的、被白雪覆盖的莽荒林海,以及……一个宽阔而沉稳的后背。
是那个救了他的天阙宗真传弟子,楚惊澜。
自己正被他背着,在风雪中疾行。对方的速度极快,却又异常平稳,显然修为深厚,且对这片地形颇为熟悉。
“醒了?”楚惊澜头也不回,声音穿过风雪传来,依旧沉稳有力,“感觉如何?别乱动,你的伤势很重,体内有多种异力冲突,我只能暂时帮你稳住。”
林天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嘶哑得厉害,勉强挤出几个字:“多……谢……楚师兄……”
“同门之间,不必言谢。”楚惊澜道,“你伤得很古怪,除了外伤和幽冥邪气,还有一种……极其暴烈混乱、近乎‘终结’之意的力量盘踞在经脉脏腑,甚至……似乎还有一种更隐晦、与你本身功法同源却又更加深邃的‘印记’在纠缠。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林天心中一震,这位楚师兄好敏锐的感知!不仅察觉到了幽冥邪力和那暗红毁灭之力,竟然连那附着在气息上的暗红印记(被楚惊澜误认为是同源功法印记)都隐约有所感应!
他略一沉吟,没有隐瞒(也无力隐瞒),简略地将自己离开黑风峡后,误入葬灵古林深处,遭遇“死寂坑”中恐怖光团袭击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略去了自己“冰墟剑元”的具体来历和青冥传承,只说是自己之前有些际遇,修炼了一门偏寒属性、能克制邪祟的功法。
“死寂坑……果然是那里。”楚惊澜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凝重,“宗门典籍中有零星记载,葬灵古林深处有一处上古绝地,被称为‘归墟之疡’或‘死寂之源’,乃是一处天地法则扭曲破损之地,蕴含大恐怖。没想到你竟能闯入其附近,还活着出来……真是命大。”
归墟之疡?死寂之源?林天心中暗惊,那恐怖光团果然与“归墟”有关,而且还是负面、破损、失控的“归墟”之力!
“楚师兄……宗门现在……情况如何?黑风峡的同门……”林天更关心这个。
楚惊澜沉默了片刻,脚下的速度不减,声音却低沉了几分:“很不好。魔教攻势凶猛,且有内应配合,多处重要节点失守。葬剑谷一战……剑冢受损严重,岳首座与持剑长老他们浴血奋战,虽击退了幽冥上人,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如今退守‘残剑峰’一线,依托残余阵法与地形,勉强稳住阵脚。至于黑风峡……我奉命在外围搜寻联络溃散同门,也曾接到过赵铁山师弟的零星传讯,但后来便失去了联系。希望他们能平安。”
林天心中一沉。果然,局势比想象的更加严峻。岳首座还在,但宗门已岌岌可危。
“楚师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林天问。
“回‘残剑峰’。”楚惊澜道,“那里现在是岳首座整合残部、坚守待援的大本营。你的伤势古怪且严重,寻常丹药无效,必须由岳首座或持剑长老出手,或许有办法。而且……你从‘死寂坑’带出来的情报,也很重要。”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你身上似乎有宗门‘剑心传讯简’激发的微弱残留波动……可是赵师弟托付于你?”
林天连忙将之前赵铁山委托、自己前往古剑驿使用上古传送阵发送预警(以及后来遭遇幽冥印记异变、传送阵崩溃)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幽冥印记碎片的具体去向和最后引发崩溃的细节,只说传送阵年久失修,发送信息后便自行崩溃了。
楚惊澜听完,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赵师弟……有心了。你能将预警发出,已是立下大功。至于古阵崩溃,非你之过。只是那幽冥印记……确实蹊跷,需禀报首座详查。”
风雪愈急,楚惊澜却不再多言,专心赶路。他的身法极为高明,在雪地中踏雪无痕,且总能巧妙地避开地形障碍和可能存在危险的气息。显然,他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应是常年在此历练或执行任务。
林天伏在他背上,感受着对方源源不断渡入体内的温和浩然灵力,帮助他压制伤势和异力,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位楚师兄行事果决,剑术高强,且心系同门,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路上,他们也并非一帆风顺。又遇到了两股小规模的魔教巡逻队和几只不开眼的莽荒妖兽。楚惊澜甚至没有放下林天,只是单手御剑,剑光如惊涛拍岸,浩然正气激荡,往往数剑之间,便将敌人清扫一空,其剑法之凌厉精妙,让林天暗自佩服。这才是真正的浩然峰真传风采!
途中休息时,楚惊澜会取出自己的干粮和清水与林天分享,并为他检查伤势,更换包扎。他身上的丹药似乎也所剩无几,但仍毫不吝啬地给林天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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