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踪盘上的光点突然停住,叶尘的手指立刻按在盘面边缘。他闭上双眼,一缕灵识顺着玉简的联系悄然探出。
那支前往陨星谷的队伍正卡在一条狭窄的石缝中。三头岩蜥伏在高处,尾梢轻扫,碎石簌簌滚落。其中一人右臂肿胀,倚靠在同伴肩上,呼吸急促而紊乱。
叶尘睁开眼,拿起桌角的符纸,指尖划过,留下一道暗痕。符纸燃起青火,瞬息化作一道指令传了出去。
“三人举盾顶前,引火炸左壁。主战者跃起,斩腹下鳞缝。”
符火熄灭,他盯着盘面,纹丝未动。
石缝内,一名弟子大喝:“动手!”
云鳞盾展开,三人合力将火焰符拍向左侧岩壁。轰然一声,碎石飞溅,烟尘冲天。一头岩蜥受惊低头,腹部鳞片缝隙暴露。另一人抓住时机,纵身跃起,长剑直插而下。
岩蜥抽搐两下,倒地不动。剩下两头沉入地面,转瞬消失无踪。
灵踪盘上的光点重新开始移动。
叶尘松开手指,换了个姿势坐定。左手缠着布条,指尖隐隐发麻。他并未在意,转而调出其余四队的状态。
西陲死漠方向信号断续。沙暴来袭,风沙蔽日,队伍躲进一座残破石塔中避难。叶尘翻开《玄荒地理志》,找到标注“黄泉沙暴”的一页。他记下风眼出现的时间间隔,提笔写下一行字,通过玉简传送过去。
“等风停三刻,立刻穿行。走西北偏七步,有古道痕迹。”
南岭毒瘴林中的两人已开始胡言乱语,脚步踉跄。叶尘取出药无尘留下的青符,握于掌心。
青符微颤,一道模糊声音传出:“清心散,内服外敷,逆运真气三轮。”
他依言照做,迅速将指令发出。
片刻后,那两人盘膝而坐,手中药粉洒于鼻前,呼吸逐渐平稳。
东海水渊的队伍正缓慢下沉。深水压迫得法宝嗡鸣不止,护罩明灭不定。叶尘想起库房中的浮灵珠,当即下令启用备用方案。
“换双珠并联,绕开海底磁脉。走Z字路线减压。”
命令发出后,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喘了口气。
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南岭深夜,值守弟子忽然见同伴持剑冲来。他本能拔刀格挡,两人在雾中交手数招,直到听见口令才收手。地上留下几道剑痕,旁侧有一片黑色符纸残片。
叶尘接到报告,立即回信:
“设双岗,交接必须对口令。夜间禁止单独行动。”
他翻阅先前的敌情记录,发现这几波袭击皆未下死手。对方似乎在试探,在拖延时间。
不是强攻,而是骚扰。
他提笔写下新令:
“各队改道。假进真退,虚实结合。加快行程。”
纸笺刚写完,灵踪盘又震了一下。
东海水渊的队伍在海底发现了脚印——新鲜的,延伸向更深的沟壑。他们拾起一块黑布,上面绣着半朵花形纹路。
叶尘凝视那纹路良久。
这不是联盟标记,也非寻常散修所用。他默默将图案记下,暂未声张。
另一边,陨星谷的队伍已进入雷暴区。天雷每隔三十息落下一次,劈得地面焦黑。他们不敢疾行,也不敢停滞。
叶尘在地图上画出行进路线。
“走Z字,雷落时蹲伏,雷停即起。别贪快,保节奏。”
队伍依令而行。一人刚迈出半步,雷光骤降,焦味弥漫。所幸未伤及身体,仅衣角烧毁一角。其余人咬牙跟进,一步步向前挪移。
西陲死漠的队伍趁风眼穿过沙暴。风停的三刻钟里,天地寂静得诡异。他们低首疾奔,终于望见远处一座倾塌的石门。
“到了。”有人低声说道。
南岭毒瘴林的两人苏醒后继续前行。雾气愈发浓重,树根盘结如蛇。他们循着前人留下的标记前进,每十步便有一个红点。
东海水渊的队伍更换装备,缓缓下潜。浮灵珠泛着微光,照亮前方一段沟壑。他们沿着脚印前行,不知通向何方。
叶尘始终坐在议事堂中,未曾离开。
他喝了半碗热汤,为左手换药。拆开布条时,皮肤泛灰,但并无扩散迹象。重新包扎后,他继续注视灵踪盘。
守夜弟子进来换班。
“密室安全,无人靠近。”
“嗯。”
“您不休息吗?”
“还不用。”
那人退出去。
叶尘抬起手,看了看指尖。麻木仍在,但尚可活动。他放下手,目光重回盘面。
六个光点都在移动,轨迹稳定。
他取出一张新纸,将那半朵花形纹路重新描摹一遍。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旧玉简,翻至某页,仔细比对。
虽无完全相同的图案,却有一条注释映入眼帘:
“见花非花,行于暗夜,不出声,不露面,只留痕。”
他合上玉简,置于一旁。
这时,南岭传来消息:
“夜间再遇袭,三人交手,险些误伤。对方撤得快,未追击。”
叶尘回信:
“加强口令验证。明日辰时提前一刻传讯。”
写罢,他忽有所思,又添一句:
“检查周围树木,若有刻痕,拍照留存。”
指令发出后,他靠在椅上,闭目休憩片刻。
再睁眼时,天色已微明。
灵踪盘上的光点依旧移动,未曾停歇。
他起身走到窗边。山风拂过林梢,枝叶轻摇。远处山门空寂,无人进出。
忽然,盘面轻轻一震。
他猛然回头。
其中一个光点,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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