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仍在西岭上空闪烁。叶尘站在高台边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片天空。药无尘倚着石柱,酒壶早已见底,随手搁在脚边。
“火势控制住了吗?”叶尘问。
“暂时稳住了。”药无尘声音低沉,“三层结界撑着,但地脉越来越乱。再这样下去,人力难挡。”
叶尘没有回应,指尖一下一下轻叩沙盘边缘,节奏沉稳。
这时,守卫从台阶快步走来,脚步急促,却在距离两人五步远时停下。
“报告,山门外有个陌生人求见。”
药无尘抬眼看向叶尘:“这时候?穿的什么?”
“黑袍,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没带剑,也没有符袋。他说……只愿与你一人说话。”
叶尘抬手示意,守卫退下。
他闭目凝神,以灵识探查片刻,睁眼时眼神已变。
“让他进来,带到外围石台。戒备不可松懈。”
守卫领命离去。
药无尘皱眉:“你刚才探过他了?”
“气息异常。”叶尘道,“不属于任何门派。他体内灵力逆行运转,走的是反路。这种修炼方式极伤神魂,常人活不过三日。”
“是个疯子?”
“不像。”
不久后,黑袍人被带至石台。两名弟子分立其两侧,手按剑柄。他步伐不疾不徐,脚步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走近之后,他缓缓摘下帽子。
是个中年男子,面色青灰,眼窝深陷,嘴唇干裂。额角一道旧疤自眉梢斜划至耳际。他望着叶尘,既不行礼,也不言语,只是喘息,似是长途跋涉而来。
“你是谁?”叶尘问。
“没人认识我。”男人嗓音沙哑,“但我见过你做的事——西岭的火,北境的废墟,还有……当你用灵识扫过祭坛时,它也看了你一眼,对吧?”
药无尘瞳孔微缩。
叶尘不动声色,指节仍轻轻敲击沙盘。
“继续说。”
“我从北境来。”男人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黑血,“三个月前,三派尚存。如今全没了。没人打斗,没人放火。第二天清晨,门派驻地还在,人却不见了。尸体整整齐齐摆放在大殿之中,额头皆有一道印记,歪斜扭曲,像虫爬出来的一样。”
叶尘停下了敲击。
“什么印记?”
“说不上来。不像字,也不像图。可凡看见的人,都会做噩梦。我见过一次,当晚惊醒七回,每次都是同一个梦——地下有人念名字,一个一个地念。”
药无尘低声问:“后来呢?”
“东荒七寨也没了。”男人喘息着,“一夜之间,寨子还在,人没了。地上全是紫灰色的灰烬,踩上去冒烟。有人看见黑袍人从地底裂缝爬出,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走一步,地面就烫一分。”
叶尘盯着他:“你为何独活?”
“我跑得快。”男人苦笑,“也因为我发现了标记。每灭一处,就会在石头、墙角或树上留下那种符号。起初我以为是警告,后来才明白——那是记号。他们在记录进度。”
药无尘看向叶尘:“你说他讲的是真的?”
“他不怕死。”叶尘道,“怕死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而且……他说的,和西岭金属管上的纹路走向一致。”
“你要信他?”
“我不信话。”叶尘站起身,“我信线索。紫色火焰,无声灭门,神秘符号——这三件事都出现了。太多巧合,便是必然。”
他转向守卫:“传令边情司,暂停所有巡查任务,改为内部汇总消息。重点查三件事:最近三天各地上报的异常死亡案、是否发现类似符号、任何关于‘黑袍人’或‘地底出现’的传言。”
守卫点头,迅速离去。
“还有。”叶尘补充,“将此人安置于静室,派人看守。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触。”
男人未作反抗,低头随守卫离开。行至台阶尽头时,忽然回头看了叶尘一眼。
“你不该查。”他说,“越往后,知道得越多,睡得就越少。”
叶尘未应。
待人走远,药无尘开口:“你真要查到底?”
“不是我想不想。”叶尘走到沙盘前,拾起一颗灰石子,“他们已经动手了。灭小门派,留标记,试火脉——这不是开战,是在铺路。下一步,必定更大。”
他将石子置于北方虚线之上,又添了一颗。
“他们要的不是地盘,而是某种启动条件。我们现在,就在他们的路上。”
药无尘沉默片刻,解下腰间葫芦,晃了晃,空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别人来报信吧。”
“等不了。”叶尘指尖再次敲起沙盘,“我已命边情司梳理所有异常记录。只要找出三个以上标记的位置规律,就能推演出他们下一步的目标。”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让他们自己露出痕迹。”叶尘抬眼,“西岭的火不能灭,也不能让它炸山。控制范围,让它持续燃烧。它是信号,也是诱饵。他们想引出什么东西,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会被引来。”
药无尘眯起眼睛:“你这是在赌。”
“不是赌。”叶尘声音极轻,“是逼它现身。”
远处,西岭的紫光忽明忽暗,如同呼吸。
药无尘刚欲开口,一名边情司弟子猛然从侧门冲入,手中紧握一张纸条,脸色惨白。
“刚收到的消息。”他声音发颤,“北线哨站……昨夜失联。最后传回的话是——‘山体开裂,有东西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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