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手还按在地面，泥土已不再震颤。他缓缓收回手，站起身来望了望天。天色微明，寒风凛冽，营地里无人入眠。
老二倚着木台打盹，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老三从巡逻路上悄然归来，脚步轻得几乎无声。最小的弟子坐在罗盘前，双眼紧盯着指针，手中攥着竹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没再动了。”少年低声道。
叶尘点头，走到木台前，打开布袋，倒出五块完整的赤金曜石。石头落在净灵盘上，发出清脆声响，表面流转着金色光泽。他又将几块碎矿放在一旁。
“测一下。”他说。
老三取出测灵尺，逐一扫过。两块高纯度的显示灵气接近八百点，第三块仅有五百多点，剩下两块加起来不足四百。碎矿总和勉强破千。
“总共约两千三百点。”老三报出数值。
叶尘翻开记功册，纸页已有些磨损。他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昨晚战斗，最小的用了火雷符，破敌阵型，记四功。老二守中线，挡住两次进攻，记三功。老三投了烟雾符，封锁侧翼，记两功。”
老二皱眉：“我扛的压力最大，才三功？他放个符就是四功？”
“你挡的是两个普通敌人。”叶尘抬眼看他，“他那一炸打乱了对方节奏，连头领都被迫后退。没有那一击，我们撑不到阵法完成。”
老二沉默下来，脸色阴沉。
“功劳不是看谁辛苦。”叶尘合上册子，“是看谁对敌人造成的打击最大。谁让敌人最难受，谁就拿最多的功。”
最小的弟子低头搓着手：“可我现在用不了灵力……给我这么多，也是浪费。”
“不浪费。”叶尘从布袋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蕴灵晶核，“这个给你。它不爆发，专养经脉。你现在调息，三天就能恢复。”
少年接过晶核，沉甸甸的，掌心传来温润暖意。
叶尘转向老三：“你懂炼器，这两块高纯度的归你。能打造一把法器，或升级兵器。”
老三眼睛一亮，连忙接下：“谢谢头儿！”
“老二。”叶尘拿起那块半品级的矿石，“这块适合嵌入剑柄，加固灵纹。你拿去，请炼器师帮忙处理。”
老二接过，掂了掂分量：“就这么点？”
“这是按功劳分的。”叶尘看着他，“想要更多，下次多立功。”
老二冷哼一声，转身去磨剑。
叶尘不再理会，走向空箱子，拿出一张新纸铺在木台上。提笔写下几个大字：资源兑换比率表
下方写着：
巡逻一次，记一功，换十斤碎矿
布阵成功，记两功，换一块低品矿
破敌关键行动，记四功，换半块高品矿或一枚晶核
守夜整晚，记两功，优先领取修复类资源
“以后不用我再说了。”他将纸贴在箱盖上，“你们自己看功劳，来领东西。”
老三凑近看了看：“要是有人改记功册怎么办？”
“册子我一直带着。”叶尘拍了拍胸口，“而且每次领东西都要签字。谁拿了什么，写得清清楚楚。”
他指向旁边的小棚子：“那是库房。三人轮值，每日交接。少一块石头都能查出来。”
老二磨剑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那张表，又低头继续打磨。
最小的弟子抱着晶核坐下，闭目调息。老三拿着矿石研究纹路，嘴里念叨着要用什么炉鼎。老二磨完剑，翻出工具，在剑柄上刻画灵纹。
叶尘站在木台前环视一圈。
鸣雷钉埋设在三个方向，只露出一点尖端，宛如小石。风障阵静静矗立，第一层屏障微微泛光。矿道深处，黑气被玉符压制，不再外溢。
他摸了摸剑柄，干净，无血。
“头儿。”老三忽然抬头，“接下来挖哪条道？”
“先不动。”叶尘说，“等他们再来。”
“赤焰营？”
“不一定。”叶尘望着远处山口，“昨晚来的不是他们。动作太轻，像是怕惊动我们。”
老二冷笑：“怕？那怎么不敢进来？”
“可能是探路的。”叶尘声音压低了些，“也可能是别的势力。”
老三皱眉：“会不会是玄阴宗的人？”
叶尘没有回答。他蹲下抓起一把土，捏了捏。表层干燥，底下略带湿意。他记得昨晚震动的位置，在左侧第三条支道附近。
“今天先加强防御。”他说，“风障加一层，库房再加固。老二负责警戒路线，别让人绕到背后。老三去检查所有符纸，受潮的全部更换。最小的继续盯罗盘，醒了就喊人换班。”
三人应了一声，各自忙碌起来。
叶尘走到矿道入口，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倒出些许银粉，撒在裂缝边缘。粉末触及黑气，瞬间转灰，随即缓缓下沉，仿佛被某种力量吸走。
他凝视数秒，收好瓷瓶。
太阳升起，光芒洒进营地。木台上的比率表被风吹得轻轻颤动。老二在剑柄刻完最后一道纹路，吹去碎屑，试了试手感。老三抱着矿石往棚屋走去，口中念念有词计算材料配比。最小的弟子呼吸平稳，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叶尘仍站在原地。
忽然，他抬手轻敲剑柄——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有情况”。
三人立刻停下动作。
他未言语，只是凝视左侧的风障。
第一层屏障轻微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人轻轻触碰。
不是野兽。
这一次，连罗盘都未能及时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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