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剑尖抵在裂痕上,能感觉到晶核在微微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震动,顺着剑身传到他的掌心。他没有收剑,也没有继续刺入,只是稳稳地压着,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
药无尘靠在墙边,手中还握着葫芦,可葫芦早已空了。他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那枚黑色晶核,声音低沉:“它还能动?”
“没死。”叶尘答道,“但现在无法全力出手。”
他缓缓松开右手,任由长剑独自立在裂缝之上,左手轻轻敲了两下剑柄——这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准备动手。
药无尘点点头,瞬间明白。
叶尘后退半步,剑尖微撤。守护者眼缝中的红光闪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威胁减弱。它的右臂缓缓抬起,掌心开始凝聚黑火,但速度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
就是现在。
叶尘猛然踏前一步,挥出第一剑。清霄剑法第一式“破云”应势而出。剑光不快,却精准逼迫对方提前将黑火释放。
一团火焰疾射而来,叶尘侧身避过,脚步未停,紧接着挥出第二剑。这一剑更显迟缓,剑锋甚至有些晃动,像是力竭所致。
守护者的反应立刻变了。它不再等待黑火完全凝聚,迅速将其压缩成锥形激射而出。就在那一瞬,它的眼睛再次闭合。
药无尘立刻扬手,将葫芦中残存的静灵丹粉末洒出。
粉末纷扬而落,触及黑火的刹那,火焰仿佛被冻结,动作迟滞了一瞬。
叶尘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骤然冲上前,剑势轰然爆发,再无试探,直取杀机。断脉十三斩第七式“裂渊”全力斩下,剑刃顺着晶核上的符文缝隙切入,斜劈而下。
一声刺耳的锐响撕裂空气,宛如金属断裂。
守护者身躯剧震,灰袍炸开数道裂口,黑火四散飞溅,有的灼烧地面,有的直接熄灭。
它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撑住台阶勉强支撑。
叶尘毫不停歇。他迅速回剑,再度斩落,第三剑紧随其后,尽数落在同一位置。晶核上的裂纹急速蔓延,如蛛网般扩散开来。
药无尘扶着墙站起身,望着这一幕,低声说道:“要倒了。”
话音未落,守护者忽然抬头,石面具下的双眼睁至极限,体内最后一次涌出黑火,在胸前凝成一道屏障。
叶尘冷笑,脚步不停,左手一抹剑脊,体内灵力疯狂灌注。剑身剧烈震颤,光芒大盛。
第四剑落下时,那层黑火屏障应声碎裂。
晶核终于承受不住,发出尖锐爆鸣,裂作两半。黑烟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转瞬消散。
守护者身体僵直,随即向前倾倒,重重砸在台阶上,发出沉闷声响。灰袍撕裂,露出背后一根连接地面的暗色丝线,如同树根扎入岩石。
叶尘走过去看了一眼,抬脚踩住那根线,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斩下。
“咔”的一声,线断了。
上方的护盾也随之崩塌。先是出现一道裂痕,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浮现,宛如玻璃碎裂。整个护盾摇晃数下,轰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飘散于空中。
药无尘仰头望着,直到最后一缕光芒消失,才轻声道:“真没了。”
叶尘依旧伫立原地,未曾回头。左肩伤口仍在流血,皮肉被黑火烧得焦黑;右臂也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行走时手臂几乎无法抬起。但他站得极稳。
药无尘走到他身旁,瞥了眼地上的守护者尸体,又望向台阶尽头的黑暗:“接下来怎么办?”
“走下去。”
“你还打得动吗?”
“打不动也得走。”
药无尘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塞入口中。这是他仅剩的回灵散,早已过期,咽下去满口苦涩,却能让神志清醒片刻。
叶尘看了他一眼:“别硬撑。”
“我什么时候硬撑过?”药无尘咧嘴一笑,“倒是你,剑都拿歪了。”
叶尘低头一看,果然剑柄偏斜。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台阶上积成一小滩暗红。
他还左手握剑,迈步前行。
药无尘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踩着破碎的护盾残渣,朝着台阶深处走去。
行约十步,叶尘忽然停下。
“怎么了?”药无尘问。
“刚才那一剑……”叶尘皱眉,“太顺利了。”
药无尘一怔:“你是说它故意放水?”
“不是。”叶尘摇头,“是它知道我们会这么打。”
说完,他转身看向守护者的尸体。那具躯体仍跪在地上,石面具裂开一角,露出内里的黑色玉石。玉石上原本刻有符文,如今大多黯淡,唯有中心一点微光闪烁。
叶尘走回去,蹲下身,用剑尖拨开碎片。
下面刻着一行细小的文字,似是针尖所刻。
他眯眼辨认清楚:“若见此字,速入核心,门只开一时。”
药无尘也凑近:“什么意思?门会关?”
“不止如此。”叶尘站起身,“这东西不是为了拦我们,而是在等我们打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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