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推开闭关室的门，热浪迎面扑来。他刚站定，柳青河便走了过来。
“北岭有消息了。”她说，“有人发现了一处新的遗迹入口，位置偏僻，大势力尚未察觉。”
叶尘微微点头，没有开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地脉精魄的余温仍在，体内的气息比以往稳固了许多。本想再多静养些时日，彻底巩固境界，但现在已不容迟疑。
“还有别的事吗？”他问。
“你是关心外面的动静？”柳青河反问。
“嗯。”叶尘朝主殿走去，“我们带回那么多东西，外界如何反应？可有人动作？那些小宗门还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已有变化。”她快步跟上，“西边的铁炉坊前后来了三趟，想换那套阵法残图，愿以两炉灵兵作为交换。南边的云溪谷也松了口，同意让我们的人进入药田学习种植之法。另有三支散修队伍申请加入联盟，但都被拦下了——你先前说过，未经背景核查者一律不收。”
叶尘听着，指尖轻轻叩击掌心。局势正一步步推进，尚算顺利。但他清楚，这远远不够。
他踏上主殿前的石阶，脚步未停。檐下风铃轻晃，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他立于屋檐之下，目光投向北方。天色灰蒙，群山连绵。北岭遥远，道路艰险，正因如此，无人敢轻易涉足。
“我们不能再只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了。”他说。
柳青河站在他身后，默然不语。
“如今联盟能自保，也能助人。”叶尘继续道，“可一旦金丹期的大人物现身，一句话就能将我们解散。我们必须让别人明白，联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团体，而是值得倚仗的存在。”
“你打算怎么做？”
“先走出去。”他转身面对她，“这次遗迹的线索是个机会。北岭出现入口，说明那边可能藏有资源。我们去探，但不独占。找到的东西，分一部分给合作的队伍。他们得了实惠，自然会靠拢。”
柳青河皱眉：“可我们也需要积累实力。”
“积累没错，但一味囤积并无意义。”叶尘摇头，“一个人再强，敌不过众人围攻；一群人再硬，也扛不住整个区域的排挤。我们要让小势力看清，跟着联盟做事，远比独自挣扎更有出路。”
他顿了顿：“第一步，共享资源；第二步，输出技术；第三步，联合行动。等大家习惯了这种模式，联盟自然就成了核心。”
柳青河沉默片刻：“可一旦交出功法、阵图，便是亮出底牌。若有人反水……”
“那就让他们知道反水的代价。”叶尘语气平静，“我们可以给予，也能收回。谁破坏规矩，便断其供应。只要我们持续推出新东西，他们就不会轻易背叛。”
风吹起他的衣角。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是刚刚绘制的草图，上面标记着几个地点。
“这几个地方，最近都出现了遗迹踪迹。北岭只是其一，其余分布在东荒与南沼边缘。我打算派人联络当地的队伍，带些东西过去，当作见面礼。”
“带什么？”
“玉简副本、丹方抄录，还有九曜聚灵阵的简化版。”他说，“虽非核心机密，但对于连聚灵阵都搭不起来的小队而言，已是极具吸引力。”
柳青河望着图纸：“你现在就要开始？”
“越早越好。”叶尘点头，“等人人都突破完毕，闲下来便会生事。不如让他们动起来。人选必须稳重、嘴严、懂分寸，不能仗着联盟撑腰就肆意妄为。”
说完，他抬头望了望天空。
“另外，准备一份名单：谁适合带队，谁擅长谈判，谁能应对突发状况。三天内交给我。”
柳青河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还有一件事。”叶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木盒，“这里面是三颗培元丹，药无尘送来的。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弟子，送往南谷林家。他们家主上月受了伤，至今未愈。这是人情，也是信号——联盟记得每一个帮过我们的人。”
“万一他们拿了丹药却不合作呢？”
“那就说明他们不懂形势。”叶尘淡淡道，“无妨，我们只做一次。做了，名声就会传开。旁人看见，自会明白依附联盟的好处。”
柳青河接过木盒，指尖轻轻捏了捏盒角，低声道：“你变了。”
叶尘看着她。
“以前你做事，是为了活下去。”她说，“现在你想的是，怎么让一群人活得更好。”
叶尘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入大殿，步伐沉稳。
殿内尚未点灯，略显昏暗。他走到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外交”二字，其下列出三条：物资交换、技术支援、联合探索。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传令弟子立于门口。
“大人，骨干会议随时可以开始。”
叶尘放下笔：“通知下去，一个时辰后议事，所有人到场。”
弟子领命离去。柳青河也欲退出，却被再次唤住。
“等等。”叶尘忽然开口，“你刚才说，铁炉坊想换阵图？”
“是。”
“告诉他们，可以换。但要用锻造名额来抵——每年提供五个弟子免费学习锻器的机会。必须传授真本事，不得敷衍应付。”
柳青河记下。
“再加一条。”他盯着地图，“让他们暗中查一查，北岭附近是否有失踪的探路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事不必声张，悄悄进行。”
她点头，转身走出大殿。
风又拂过，案上的纸页微微翻卷。叶尘 standing 未动，目光落在地图最北端的那个红点上。
北岭深处，从来没有人走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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