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裂开的那道细纹中,一抹暗红的光倏然闪现,又瞬间隐没,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悄然吸走。叶尘不动声色,指尖却悄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抬眼望向药无尘与陆明渊,声音压得极低:“它没坏,是被人从另一头唤醒了。”
药无尘上前半步,腰间葫芦轻磕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你说这东西还能传讯?隔着千里地脉,还有阵法遮蔽?”
“不是传讯。”叶尘将玉简平置于桌,掌心覆上,一缕灵识缓缓探入,“是回应。它在呼应某种频率——子时三刻,地脉震动,能量汇聚,有人在归墟废土深处布阵。而这玉简,曾与那阵眼同源一体。”
陆明渊眉头微皱:“你是说,这是个活的信标?”
“现在是了。”叶尘收回手,指尖仍残留着一丝冰凉的震颤,“刚才那一闪,是仪式进入第二阶段的信号。他们已经开始引魂,拘灵阵材料齐备,棺中之人……快醒了。”
药无尘吹了声口哨,又猛地收住,低声骂了一句:“动作倒快。咱们刚拼出线索,人家已经点香请神了。”
“所以不能再等。”叶尘翻开随身携带的卷册,上面密布着各处情报节点的标记,“霜月驿站、幽影域、北境三号哨所,所有异常轨迹都指向同一地点。我用灵识推演七次,结果一致——目标就在归墟废土最深处,坐标锁定于旧日封印的裂隙带。”
陆明渊沉默片刻:“联盟高层尚未批准行动,贸然进入,恐有越权之嫌。”
“等批复?黄花菜都凉了。”药无尘一屁股坐上桌沿,“你真以为那些老家伙看得清形势?他们还在争论‘有没有复苏迹象’,可咱们手里可是握着青铜棺的照片!”
叶尘点头:“所以我不会走正式流程。‘破晓行动’的预案仍在,只要我们三人核心确认即可启动。不调大军,只带精锐小队,分三路潜入。任务并非决战,而是找到主阵眼、确认棺中身份、切断能量供给。”
“风险不小。”陆明渊盯着地图上那片被红墨圈出的极北之地,“那里早成禁地,灵气紊乱,神识难展,稍有不慎便会迷途,甚至再也走不出来。”
“正因如此,他们才敢动手。”叶尘冷笑,“以为无人敢进,以为时间站在他们那边。但他们忘了,有人能听懂地脉的呼吸,有人能看穿符纸背后的谎言。”
他抬手,在空中虚划三道线。
“第一组负责侦查,由轻功出众者带队,配备追踪丹与隐息符,摸清外围陷阱与巡逻路线;第二组攻坚,剑修与体修混编,携带破阵锤与断灵钉,专攻守护者;第三组支援,丹霞谷与灵月阁协同,负责疗伤、稳灵、解毒反制。”
药无尘挑眉:“连名字都想好了?”
“早有准备。”叶尘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轻轻拍在桌上,“代号‘破晓’,行动代号‘斩影’。今晚子时前,所有人必须集结完毕,装备检查,模拟推演一次都不能少。”
陆明渊终于点头:“我来联络清霄剑派弟子,确保每人法器共鸣度达标,灵力适配率不低于九成。”
“我回药庐。”药无尘跳下桌子,拎起葫芦,“最后一批‘醒神散’和‘断梦丸’今晚必须封存。那地方阴气太重,队员极易陷入幻觉。”
“还有一事。”叶尘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两人脸上,“此次行动,严禁感情用事。若发现对方使用人祭或傀儡术,立即上报,不得擅自救人。那些‘人’,可能早已不是人了。”
药无尘脸色一沉:“你是说……他们会以活人为容器?”
“腐心草、冥骨粉、镇魂铁,全是炼魂拘魄之物。”叶尘声音冷冽,“他们要复活的,绝非一个普通的死人。”
三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
演武场内,夜风卷着沙粒拍打石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叶尘立于高台之上,手中捏着一块灵影玉符,轻轻一捏,一道虚影浮现——迷雾缭绕的山谷中,地面刻满血色图腾,数名黑衣人围住一口青铜棺缓步而行,口中吟诵着古老而诡谲的咒语。
“这是霜月驿站传回的画面。”他对下方整装待发的队员说道,“你们所见一切,皆可能是假象。光影、声音、气味,乃至触感,都可能被阵法扭曲。记住:只信标记,不信感觉。”
他挥手,虚影切换,一条蜿蜒小路显现,沿途标注着十余个红点。
“这是预设路线,每三十步设一枚灵标,由侦查组提前埋设。一旦偏离,支援组会立刻示警。遇突发状况,以‘三敲两停’为暗号联络,严禁呼喊,不准暴露位置。”
一名年轻弟子举手问道:“若遭遇敌人,该如何应对?”
“能避则避。”叶尘语气平静,“我们的任务是查明真相,不是送死。但若不得不战,谨记两点:其一,攻击节奏须错开他们念咒的间隙;其二,任何倒下的‘同伴’,未经灵印验证,一律视为敌。”
他又补充一句:“他们可能模仿我们的声音,甚至容貌如出一辙。别心软,也别怀疑自己。迟疑一秒,全队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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