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低下头，捡起刚才剑掉落时砸中的那块符文残片。他盯着残片看了几秒钟，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透过它又看到了那场昏天暗地的厮杀。随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屁股坐在一块裂开的战甲碎片上。那碎片边缘锋利，咯得他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他把膝盖抵在胸口，右手搭在左腿上，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大腿外侧，那声音在寂静的崖顶格外清晰，好似在打节拍，又仿佛在等什么人醒来。
叶尘眼神有些迷离，思绪飘回到战斗场景中。那些守序者如同鬼魅一般，攻势凌厉又诡异。他们的武器闪烁着幽冷的光，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威胁。叶尘拼尽全力，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让他的手臂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这场战斗关乎着太多人的命运。
药无尘在五步远的地方瘫坐着，身体像一摊烂泥般毫无生气。脑袋歪向一边，鼻孔里插着两根草叶，那是他从破药篓里翻出来的“提神玩意儿”。药无尘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他眼皮抖了抖，嘴里咕哝着：“……我师父要是知道我拿凝神膏涂太阳穴，非得从坟里蹦出来揍我。”
叶尘表情冷峻，将战甲碎片往地上一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脆响好似触发了某个开关。
空气里突然冒出守序者首领临死前留下的神经记忆体，那是个半透明的球，还微微震动着，就像里面关了只嗡嗡叫的虫子。叶尘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说道：“这东西有毒。碰一下，脑子就跟煮过的泡面似的，废了。”
药无尘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声音闷声闷气地说：“那你处理，你玉瓶都和他们搅和在一起了，别推脱，赶紧解决。”药无尘此刻心里有些着急，他知道这个神经记忆体里可能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个神秘又伟大的药师。师父当年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他渴望从这个记忆体里找到答案。
叶尘没有搭话，手掌贴在地上，依旧接着敲，咚、咚、咚，三下一组，节奏稳稳的。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思考着这个记忆体可能带来的危险和机遇。他知道，一旦打开这个记忆体，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
药无尘闭上眼睛，眉头皱成一团，他努力让自己心境平静下来，试图从这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喊道：“停！就这儿！”
画面定住了。一群金色容器飘在虚空里，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个容器里都有张脸，是夜无殇的脸，一模一样，连嘴角小时候摔的疤都在。
药无尘愣住了，话卡在嗓子眼里：“……复制人？”他心中充满震惊和疑惑，不明白守序者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夜无殇的复制人。这些复制人究竟有什么用途？是用来执行某种秘密任务，还是另有隐情？
叶尘没吱声，轻轻转动战甲碎片，周围灵气一下子涌动起来，发出像水流般的声音。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内心也被深深震撼了。维度账本自己冒了出来，一页页翻动着，停在了“第07号试验场”。编号和苏璃胸口的“07”一样。
叶尘眼睛一下子瞪大，并非因为吃惊，而是他总算明白了。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光芒，仿佛多年来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一下子被驱散了。他们不是给世界做标记，是给人编号。
“完美世界编号……就是容器编号。”他小声说道，语气平静得就像刚找出账本错误的会计，“原来这所谓‘秩序’，就是把活人当零件摆弄。”叶尘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他为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人们感到悲哀和不平。他想起了苏璃，那个坚强又善良的女孩，她在这所谓的“秩序”下遭受了多少苦难。
药无尘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这么说苏璃不是唯一的？还有别的‘07号’？”他声音有些颤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叶尘摇摇头，“她是头一个被标记的，也是唯一一个跑出来的。”叶尘眼神中充满怜惜和敬佩，他知道苏璃能够从那个可怕的试验场逃出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此时，苏璃身体周围浮现出细密的数据流，如同银线般缠绕着她的指尖与眉心，仿佛某种深层记忆正在被唤醒。众人屏息凝视，谁也没有打断。
苏璃睁开眼，数据流退去，只剩一道淡金影子，像晨曦从湖面划过。她眼神有些迷茫，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记忆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没说话，抬手轻轻摸了摸胸口，那儿以前出现过“07”。
叶尘看着她，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疯笑，是那种——你终于懂了我为啥一直不认命的笑。他笑容中充满欣慰和鼓励，仿佛在告诉苏璃，她不再是孤单的，他们会一起面对这一切。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啥吗？”他说，“他们以为编号能管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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