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奶茶供应,因皇上金口玉言“记内帑”而变得名正言顺起来。苏培盛甚至专门派了个机灵小太监负责与冷宫小厨房的“技术对接”,确保皇上每晚都能喝上温度适宜、口味…嗯…创新的甜水。
然而,这几日,胤禛却觉得那奶茶似乎味道有些…不对。不是说不好喝,而是少了点最初的惊艳感,喝起来总觉得差了口气。批阅奏折的效率,似乎也随着这口感的下滑而微微降低了些许。
“今日这茶,”他放下茶盏,蹙眉看向苏培盛,“是不是糖放多了?腻得慌。”
苏培盛心里一紧,连忙道:“奴才这就去问问…”
“罢了。”胤禛挥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烦躁的根源或许并非奶茶本身,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那个林晚晚,弄出这奶茶,搞出那表格,还能让太后和妃嫔们对那劳什子“剧本杀”念念不忘…她那个所谓的“文娱司试点”,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难道真就只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一种混合着探究、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亲眼看看”的冲动,在他心里滋生。以帝王之尊,自然不可能公然跑去冷宫看一群女人玩游戏。但…若是暗中查访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适合秘密行动的好时机。
胤禛换上了一身苏培盛不知从哪儿捣腾来的低等太监服——料子粗糙,颜色灰扑扑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他对着玻璃镜(西洋进贡的稀罕物)照了照,镜中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即便穿着最下等的衣物,那通身的威严气度也难以完全掩盖。
“皇上,这…这怕是不妥吧…”苏培盛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感觉自己项上人头摇摇欲坠。让九五之尊扮太监?这要是传出去…
“啰嗦。”胤禛不耐烦地整理了一下过短的衣袖,“朕只是去瞧瞧。你在这里守着,若有人问起,便说朕歇下了。”
“嗻…”苏培盛哭丧着脸,感觉自己不是在当总管,而是在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
胤禛压低帽檐,借着夜色掩护,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朝着冷宫方向摸去。越靠近冷宫那处被临时划为“文娱司试点”的闲置院落,就越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隐约人声和…欢快的音乐?(其实是林晚晚用手机仅存的电量外放的一点纯音乐BGM,声音开得很小)
院子里灯火通明,与冷宫其他地方的清冷截然不同。胤禛闪身躲在一处月亮门后,朝里望去。
只见院内被简单布置过,几张桌椅拼凑在一起,七八个妃嫔——有他眼熟的,也有没什么印象的——正围坐在一起,个个神情专注,甚至带着点兴奋。而林晚晚则站在前面一块小木板前,拿着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在讲解着什么。
“各位娘娘,今晚我们体验的是经典本子《古寺疑云》!”林晚晚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大家现在抽取的身份卡,决定了你们的角色和任务。记住,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妃嫔们立刻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呼,纷纷查看自己抽到的纸条,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有的故作镇定,有的眼神闪烁,有的已经开始偷偷打量别人。
胤禛看得眉头直皱。这…这成何体统?揣摩角色?互相欺瞒?这哪里是陶冶性情,分明是教唆诈骗!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林格格!这不对吧!本宫抽到的这个‘小沙弥’,戏份也太少了!而且这‘尸体’是谁来扮?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姐妹躺地上吧?”
胤禛认出,那是齐妃。她正拿着纸条,一脸不满。
林晚晚似乎早有准备,笑道:“齐妃娘娘放心,‘尸体’由工作人员扮演,绝不劳烦各位主子。”她目光在院内扫视,似乎在寻找哪个小太监可以临时顶缸。
她的目光扫过月亮门,恰好看到了探头探脑、穿着太监服的胤禛(帽檐压得低,她没认出来),眼睛顿时一亮!
“诶!那边那个!对,就是你!躲什么躲,过来过来!”林晚晚朝着他招手,“给你个露脸的好差事!”
胤禛:“???”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原本就在院内伺候的小太监已经小跑过来,一左一右“请”着他往院里走。
“这位公公面生得很啊,哪个宫的?”一个小太监低声问。
“……”胤禛憋着一口气,压低声音含糊道,“养…养心殿…杂扫处的…”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哦,苏公公那边的人啊,怪不得。”小太监不再多问,直接把他推到场地中央,“你运气好,躺着就行,闭眼,别动,装死会吧?”
胤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按着躺倒在事先铺好的一块旧地毯上,扮演那具至关重要的“尸体”。一股灰尘味冲入鼻腔,让他差点打喷嚏。
“好!各就各位!”林晚晚一拍手,“第一幕,开始!各位娘娘,你们现在是在夜宿古寺时,发现了这具倒在佛龛前的尸体,请开始你们的…呃…勘察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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