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学院建成第三十年，一个普通的秋日午后。
五色树下，皇甫瑞阳推着苏念卿的轮椅，两人都已是白发苍苍。皇甫瑞阳七十七岁，苏念卿六十八岁，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痕迹，但眼中的温柔一如当年。
“念卿，你看，叶子开始变黄了。”皇甫瑞阳轻声说。
五色树在秋天并不落叶，但叶子的颜色会随着季节变化而深浅交替。此时，金色的叶子更璀璨，青色的叶子更深沉，粉色的叶子更柔美，紫色的叶子更神秘，白色的叶子更皎洁。
苏念卿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粉色花瓣——那是属于念安的那棵树的花，即使秋天也依然盛开。
“时间过得真快。”她轻声说，“小鱼都四十二岁了，小澜三十七岁，念安三十五岁，连安宁都三十岁了……”
“是啊。”皇甫瑞阳蹲下身，替她拢了拢膝上的毯子，“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喧闹声。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
一群孩子冲进院子，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才三四岁，后面跟着他们的父母——小鱼、小澜、念安、安宁，还有各自的伴侣。
“慢点跑！别摔着！”小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已经有了中年女子的沉稳，但眉眼间依然有少女时的灵动。
转眼间，院子里就挤满了人。第三代、第四代的孩子们在五色树下追逐嬉戏，大人们则搬来桌椅，准备下午茶。
“爸，妈，这是安宁的女儿，皇甫星辰，刚满三岁。”安宁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过来，小女孩额心有一颗淡淡的金色星星印记。
“太爷爷！太奶奶！”小女孩乖巧地叫人。
苏念卿眼睛一亮：“星辰？这名字真好。”
“因为她出生时，正好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星。”安宁笑道，“而且……她也有帝星印记。”
皇甫瑞阳仔细看了看小女孩额心的印记，点点头：“好好培养，但不要给她压力。平安快乐最重要。”
“知道了，爸。”
下午茶准备好了，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围坐在五色树下。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花瓣偶尔飘落，落在茶杯里，落在点心盘上，落在孩子们的头发上。
“还记得吗？”小鱼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说，“三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那时候只有我们五个人。”
“记得。”小澜点头，“安宁还在妈妈肚子里。”
念安微笑：“那时候我八岁，觉得这五棵树好高好高。现在看，它们真的长得好高了。”
安宁接着说：“我虽然没经历过，但听你们说过好多遍——爸爸挖坑，妈妈分种子，哥哥姐姐种树……”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皇甫瑞阳接过话头，“树就长大了。就像你们一样，一年年长高，一年年开花，一年年结果。”
“太爷爷，树会一直长吗？”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问。
“会啊。”苏念卿温柔地说，“只要根还在，只要还有阳光和雨水，树就会一直长。就像家一样，只要爱还在，家就会一直在。”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都点了点头。
茶话间，大家聊起了各自的近况。
小鱼现在是学院的常务副院长，负责日常管理。她的丈夫是学院的符箓学教授，两人育有一子一女。
“下个月我要去法国参加国际玄学教育论坛。”小鱼说，“主办方想邀请我做主题演讲，介绍我们的‘天赋与人格平衡教育模式’。”
“好事。”皇甫瑞阳赞许道，“让世界看看，中国的玄学教育已经走在了前面。”
小澜的剑术学校办得很成功，在全国有十几家分校。但他坚持每周都回学院教课，说是“不忘本”。他的妻子是舞蹈老师，两人刚有了第二个孩子。
“最近在研究怎么把传统剑法和现代健身结合。”小澜说，“想让更多人受益，不只是有天赋的孩子。”
念安的心理咨询中心已经发展成了连锁机构，在多个城市设有分中心。她还没结婚，但收养了两个孩子——都是当年在特殊教育部教过的学生，父母早逝，她给了他们一个家。
“上周，中心帮助了一个有‘读心’能力但因此被孤立的少年。”念安说，“现在他在学院学习，还成了心理咨询志愿者，用他的能力帮助其他孩子。”
安宁最让人意外——她没留在学院，而是去了偏远山区支教，一待就是五年。去年才回来，现在是特殊教育学校的校长。她的丈夫是她在支教时认识的医生，两人志同道合。
“我们学校这个月收了七个新孩子，都有特殊天赋。”安宁眼睛亮晶晶的，“有个小女孩能听懂动物说话，但她之前被当成怪胎。现在她在学校可开心了，还说要当动物医生呢！”
听着孩子们讲述各自的生活，皇甫瑞阳和苏念卿相视一笑。
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不是孩子们都守在身边，而是各自飞翔，各自发光，但根永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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