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完毕,漱口净手。
褚明远悄步进来,躬身禀报:“殿下,娘娘,车驾仪仗已备妥,时辰将至。”
太子站起身,看向楚昭宁:“走吧。”
楚昭宁跟着站起身,点了点头。
太子仪仗早已候在东宫门外。
规制虽不及昨日亲迎那般显赫盛大,但依旧旌旗鲜明,护卫肃穆。
太子与太子妃同乘一辇,前往慈元殿。
清晨的皇宫,空气冷冽清新。
宫道寂静,只闻仪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
楚昭宁正襟危坐,努力维持着最标准的仪态。
脑子里飞快地、一遍遍地回顾着严嬷嬷教授的每一个觐见流程细节和可能用到的应对言辞。
慈元殿前,谢姑姑已带着宫女太监在殿外垂手恭候。
见太子夫妇驾到,连忙上前几步,恭敬行礼。
“奴婢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已在殿内等候了。”谢姑姑笑容得体周到,飞快而不失礼数地扫过楚昭宁的周身。
步入慈元殿正殿,温暖馥郁的馨香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通明,布置得既典雅华贵又不失温馨。
皇后并未端坐于正位的凤座之上,而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暖榻上,正含笑望着他们。
她今日穿着一身彰显身份却又不失柔和的绛紫色宫装,气质雍容华贵。
比起昨日大典时的母仪天下,更添了几分身为婆母的温和气息。
“儿臣(臣妾)恭请母后圣安,母后千岁金安。”太子与楚昭宁并肩跪下,行稽首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皇后声音温润,抬手虚扶,“在自己家里,不必如此拘礼。看座。”
宫人立刻搬来绣墩。
太子与太子妃谢恩后,才依礼坐下。
楚昭宁只坐了半边凳子,腰背挺得笔直,姿态恭谨柔顺。
皇后目光柔和地落在楚昭宁身上,细细端详,笑容愈发和煦:“昨日那般劳累,太子妃瞧着气色倒还匀净。”
“在东宫一夜,一切可还习惯?若有短缺或不趁手之处,定要告诉本宫。”
楚昭宁微微垂首:“回母后的话,臣妾一切都好。东宫诸事周全妥帖,殿下亦关怀备至,并无任何不适之处。”
“如此便好。”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又转向太子,语气中多了几分训诫之意,“瑾珩,如今成了家,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相伴终身的人,更要修身持重。”
“为陛下分忧,为臣民表率,方不负储君之责。”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定当时刻自省,克己复礼。”太子恭声应道,姿态谦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殿内众人立刻起身,垂首迎驾。
只见徽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龙纹常服,精神奕奕,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显然心情颇佳。
“都平身吧。”徽文帝的目光在太子夫妇身上一转。
朗声笑道,“朕刚散了早朝,想着你们必在皇后这里,便过来一同瞧瞧新儿媳。”
帝后二人端坐,接受了太子夫妇的再次正式拜见。
徽文帝坐在皇后让出的主位,看着眼前一对如玉璧人,龙颜大悦,连连颔首:“好,好。佳儿佳妇,珠联璧合,朕心甚慰。”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
按照古礼,新妇需行盥馈之礼,即亲手奉上食物孝敬公婆。
宫中礼仪虽已简化,但象征性的环节必不可少。
两名宫女抬上一张精美的红木小案,上面摆放着几样精致小巧的膳食。
楚昭宁在司礼女官的示意下,起身,净手。
然后亲自捧起案上最核心的一盏羹汤,步履沉稳地走到帝后面前的紫檀木大案前。
缓缓跪下,将羹汤高举过眉。
背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祝词:“臣妾楚氏,恭请父皇、母后进膳。”
徽文帝象征性地拿起银匙沾了沾唇。
皇后则温言道:“好孩子,有心了。”
紧接着是敬茶。
楚昭宁从谢姑姑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描金盖碗,再次跪下,先敬徽文帝,再敬皇后。
帝后接过,皆饮了一口,并分别赐下重礼。
徽文帝赐的是一套紫檀木盒装的前朝古砚与御制湖笔,寓意太子妃贤德知书。
皇后赐的则是一套赤金嵌红宝牡丹花纹头面,光华璀璨,贵重无比,寓意花开富贵,恩宠绵长。
“日后在东宫,需谨守妇道,克尽厥职,辅佐太子,和睦宫闱,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后嗣。”皇后接过茶盏时,温和地叮嘱。
“臣妾定当谨记母后教诲,恪尽职守,夙夜匪懈,绝不敢有负父皇、母后期望。”楚昭宁垂首应答。
一套流程行下来,虽不似昨日那般耗费体力,却极耗心神,必须全神贯注,容不得半分差池。
楚昭宁感到额角与后背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全靠强大的意志力和严嬷嬷的训练成果支撑着完美无缺的仪态。
徽文帝政务繁忙,又略坐了片刻,关心了太子几句朝务,便起驾回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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