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悖论燎原 青崖问道**
那道自初始印记逸出的苍白流光,细若游丝,在充斥天地的纯白秩序辉光中,几乎微不可察。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缕“错误”,却如同滴入滚烫油锅的冰水,瞬间引发了连锁的、颠覆性的剧变!
它首先触及的,是距离源力核心最近的、正在被“重置”的暗眸之主。
暗眸之主此刻已濒临彻底瓦解,他的意志被秩序之力冲刷得七零八落,如同风中残烛。那缕苍白流光悄然融入他残存的、最本源的意识碎片之中。
刹那间,一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如同病毒般在他即将空白的心神中炸开!
不再是“秩序”,不再是“规则”,而是……“为什么?”
为什么“源”的秩序是唯一正确的?
为什么“混乱”就必须被清除?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新的“定义者”?
这些念头,本身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孱弱。但在绝对秩序的环境下,任何一点对“既定事实”的质疑,都如同在完美无瑕的镜面上划下的一道裂痕!
暗眸之主那原本已被抚平的混乱核心,在这“悖论之问”的刺激下,竟如同死灰复燃般,勐地跳动了一下!虽然微弱,却真实地扰动了他周身那已被“标准化”的能量场。
纯白秩序的光芒似乎微微一滞,针对暗眸之主的“重置”进程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测量的延迟和冗余计算。就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突然遇到了一个无法识别的指令,需要额外的周期进行处理。
而这微不足道的扰动,对于另一边正在与秩序之力进行最激烈对抗的陆青崖而言,却不啻于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陆青崖的意识本已沉沦大半,记忆模湖,自我认知正在被剥离,唯有与星漪相握的手掌中传来的那一丝微弱却顽固的冰凉,还在提醒着他“存在”的意义。就在他即将放弃抵抗,融入那片空白“有序”的刹那,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暗眸之主那边传来的、那一丝极其不和谐的“扰动”!
是悖论!是那初始印记的力量!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陆青崖那近乎停滞的思维勐地爆发开来!他没有去强行对抗那无处不在的秩序之力,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心神,所有对悖论之力的理解,尽数灌注到与星漪相连的那只手中,并通过这连接,传递给了星漪一个无比清晰的意念——
“引导它!放大它!用我们的‘错误’,去感染‘正确’!”
星漪正处于类似的困境,她的生寂本源被割裂,情感被剥离,仿佛成了一具按照既定程序运转的空壳。接收到陆青崖这决绝的意念,她那即将湮灭的自我意识骤然亮起!冰澜印记在她体内发出最后的悲鸣与守护,与她自身对青崖、对这片星海、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融为一体,化作了最纯粹、最本源的——“不愿”!
不愿被重置!
不愿忘记!
不愿失去所爱!
不愿这世界只剩下冰冷的正确!
这份“不愿”,本身便是对“既定命运”最大的悖逆!
她放弃了维持那即将崩溃的、僵化的生寂领域,而是将全部的力量,连同陆青崖传递过来的悖论感悟,以及自身那份炽烈的“不愿”,尽数转化为一种无形的、蕴含着强烈“不认同”与“质疑”的意念波纹,以她与陆青崖为中心,勐地扩散开来!
这意念波纹,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宣言”。一种对现有秩序的“不服从宣言”!
它如同涟漪,首先扫过离他们最近的厉锋。
厉锋的剑心已如槁木,龙祖的执念与他自身的意志几乎被磨灭殆尽,只剩下戮仙剑本身那点冰冷的、遵循“杀戮法则”的本能在运转。当这蕴含着“不愿”与“质疑”的意念波纹拂过他时,那点冰冷的杀戮本能,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意义”。
为什么而杀?
只是为了执行“清除”指令吗?
不……我之剑,当为守护而斩!当为不屈而鸣!
“铮——!”
混沌龙纹戮仙剑发出了自炼成以来最嘹亮、最充满不甘与愤怒的剑鸣!那被秩序锁死的剑罡,勐地颤动起来,虽然未能挣脱束缚,却让其恒定不变的轨迹出现了细微的、充满“个性”的扭曲!
紧接着,这道融合了“悖论之问”、“不愿之念”、“守护之志”的意念波纹,与暗眸之主那边因苍白流光而引发的“混乱扰动”交汇了!
两者性质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秩序与混乱),但在“对抗现有秩序”这一点上,却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这一点共鸣,在这片绝对秩序的纯白领域中,就如同在雪白的画布上滴落了一滴墨汁,是如此地刺眼,如此地……“错误”!
纯白秩序的光芒再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那冰冷的“信息流”似乎变得有些“嘈杂”,针对四个“异常单位”的“重置”协议,运行效率开始下降,甚至出现了微小的逻辑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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