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天才驾着马车匆匆赶到。他跳下马车,先是帮惊魂未定的李师师彻底稳住马匹,然后扶她下马,关切地问道:“师师,没事吧?伤着没有?”
李师师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颤抖:“没……没事,哥哥,就是……就是吓着了……”
周天正温言安慰着李师师,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史进已经大步追了上来,他铁青着脸,冲着李师师厉声喝道:“兀那汉子!不会骑马便莫要骑!在官道上如此纵马,若是撞伤了人,你待如何?!”
李师师自知理亏,连忙转身,对着史进躬身道歉,声音还带着后怕:“这位好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我的马突然受惊,并非有意冲撞,还望好汉海涵!”
若是放在平时,以史进的豪爽性子,对方既已诚恳道歉,他多半哈哈一笑,此事也就作罢。但此刻他正因寻师不着而满肚子邪火,又平白受了这番惊吓和狼狈,见李师师身形瘦小(女扮男装更显纤细),语气便更加不善:“道歉有用?若非我自幼练过些拳脚,反应快些,换个寻常百姓,怕是早已被你撞得筋断骨折了!”
李师师何曾受过这般疾言厉色的呵斥?她本就受了惊吓,此刻又被史进连连责问,委屈加上后怕,眼圈一红,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周天在一旁见李师师受了委屈,顿时不乐意了。他将李师师护在身后,对着史进拱了拱手,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位好汉,已经再三道歉,马匹受惊也非她所愿。你既未受伤,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史进正在气头上,见周天出面维护,更是火大,怒视周天道:“咄咄逼人?我今日便要替你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弟弟!让他长长记性!”
周天闻言,气极反笑:“哈哈!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教训法!”
史进也不废话,当即拉开架势。他虽然盛怒,却并未去捡扔在一旁的哨棒,显然是想用拳脚教训,心中尚存分寸,不欲闹出人命。
周天见他如此,心中对此人评价稍高,也将腰间佩刀解下,扔给一旁的李师师,对史进道:“看来你对自己的拳脚很有自信?那就让我领教领教!”
“看打!”史进更不答话,挥拳便上。两人顿时斗在了一处。
但见史进拳脚虎虎生风,架势沉稳,显然是下过苦功的。他拳法刚猛,步伐灵活,等闲七八个汉子近不得身。然而,周天得周侗真传,又有系统加持,武功远在史进之上。他见史进虽鲁莽,但招式光明正大,便也存了切磋之心,未下重手。
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周天已摸清史进路数,瞅准一个破绽,一招巧劲,便将史进震得踉跄后退,胜负已分。
史进败退,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羞恼更甚。他忽然低吼一声,猛地将上身外衣扯下,赤膊而立,露出精壮的上身!
周天正待说话,目光落在史进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只见史进前胸后背,臂膀之间,竟然纹满了栩栩如生的青龙!九条形态各异的青龙张牙舞爪,盘踞其身,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九条青龙……赤膊上阵……这是……九纹龙史进?!” 周天心中剧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可他怎么会在这里?按照他模糊的记忆,史进的故事似乎应该发生得更早一些,或者更晚一些?怎么此刻会在此地?这混乱的时间线让周天心头涌起巨大的疑惑。
就在史进赤膊后,气势更盛,准备再次欺身而上时,周天赶紧出声制止:“对面的好汉,且慢动手!你……你可是华阴县史家村的史进,江湖上人称‘九纹龙’的史进哥哥?”
正要冲上来的史进,听到周天竟然一口叫破自己的姓名和绰号,顿时愣在当场,满身的杀气也消散了大半,他疑惑地停下动作,问道:“你……你认识我史进?”
听到史进亲口承认,周天心中虽然对时间线充满疑问,但面上却哈哈一笑,抱拳道:“果然是史进哥哥!小弟久闻‘九纹龙’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真是误会!哥哥,快快穿上衣服,这官道之上,人多眼杂,咱们边走边说如何?”
史进听周天言语客气,又认得自己,怒气已消了大半,转头一看,周围果然已有不少行旅驻足围观,指指点点。他嘟囔了一句:“真不爽利!” 但还是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披上。
周天见他态度缓和,心中暗喜,上前亲热地揽住史进的肩膀,笑道:“哥哥莫怪!走,前面不远应该就有镇店,小弟做东,咱们去喝几杯,好好叙话,也算给哥哥赔罪!”
说着,不由分说便将史进拉上了自己的马车。周天又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李师师喊道:“妹子,还傻站着干嘛?上马,走了!”
听到周天称呼那冲撞自己的“小子”为“妹子”,史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自己刚才竟对一个女子那般呼喝,脸上不禁有些讪讪。
周天看出他的窘迫,呵呵一笑,解释道:“史进哥哥,那是我妹子。方才她的马被几个纨绔衙内故意抽打受惊,这才失控冲撞了你。说起来,也是那些衙内可恶!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这一出,你我兄弟,岂不是要失之交臂,错身而过了?”
听周天这么说,又得知冲撞自己的是个女子,且事出有因,史进心中那点剩余的郁闷也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本就是豁达之人,当下对周天一拱手,语气已然变得豪爽:“原来如此,倒是史进鲁莽了!还未请教兄弟高姓大名?”
周天嘿嘿一笑,挥动马鞭,驾车前行:“小弟周天,郓城人氏。哥哥莫急,咱们到了前面酒肆,边喝边聊,定要与你好好喝上几碗!”
三人于是结伴,沿着官道,向着前方的镇店行去。周天心中却仍在琢磨:“九纹龙史进……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东京附近寻师……看来这个水浒世界的时间线,果然是乱得一塌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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