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卸下重担又怀揣“巨款”的周天,在东京城内彻底放飞了自我。无任务一身轻,还有钱傍身,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舒畅。
若说唯一让他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便是身边总跟着个好奇心过剩、精力充沛的“小尾巴”——女扮男装依旧难掩清丽的李师师。
许是彻底摆脱了乐籍的阴影,重获新生的李师师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的拘谨一并释放,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精力旺盛得让周天都暗自咋舌。
“师师啊,咱们今天消停点,哪都别逛了!” 周天无奈地叫住前面那个在摊贩间穿梭、几乎要蹦跳起来的“俊俏小哥”,“算算日子,订做的棺椁该好了,取了东西,咱们就得准备离开东京了。”
李师师闻言,有些意犹未尽地转过身,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问道:“周天哥哥,从东京回你郓城老家,路上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听说沿途风景甚是不错呢!”
周天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我的大小姐!咱们这回是护送我母亲的灵柩归乡,不是游山玩水!带着先人遗骨四处溜达赏景,你觉得这合适吗?”
李师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俏脸“唰”地一下红了,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周天身后不再乱跑。
周天也不多言,雇了辆结实马车,亲自将取来的上好棺椁安置稳妥。让他略感新奇的是,李师师的骑术竟相当不错,跨上一匹骏马,操控自如,英姿飒爽,倒是省去了另备车驾的麻烦。于是,一人驾车,一人骑马,两人一棺,带着几分悠闲,离开了繁华的东京汴梁城,踏上了前往汤阴县的路途。
视线转向另一边。
那张贞娘自那日被周天从高衙内魔爪下救出后,便知天水村乃至东京左近都非久留之地,她匆匆收拾了仅有的细软,一路惶惶,只想离那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然而,她终究低估了这世道的险恶。一个貌美孤身的弱女子,如同怀揣珍宝行走于闹市,如何能不引人觊觎?在一个不算繁华的县城落脚时,她不幸着了道,被一对专做人口买卖的夫妻——刘大与其妻刘王氏,用迷香掳了去。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张贞娘与她那早逝的商人夫君,因其夫久病体弱,实则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尚是完璧之身。那刘大夫妻精于此道,深知“原封”的处子之身能在东京樊楼那等顶尖销金窟卖出何等高价,故而一路虽严加看管,却并未玷污于她。
几经辗转,张贞娘被捆缚着手脚,口中塞着麻核,丢弃在摇晃的马车角落里,随着刘大夫妻一路朝着她拼命想要逃离的东京城而去。
马车驶入东京城喧闹的街道,刘王氏隔着车厢壁,假惺惺地对着里面劝道:“贞娘啊,你也莫要怪我们夫妻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生得这副招人的模样。这世道,像你这般无依无靠的漂亮小娘子,想要清清白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难如登天啊!姐姐我这是给你指条明路,去了樊楼,若是被哪位贵人看中,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比你在外头担惊受怕、饥一顿饱一顿强?”
车厢内,张贞娘早已泪流满面,眼神空洞,最初的挣扎与反抗已被深深的绝望取代。是啊,这吃人的世道,她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刘王氏听里面毫无动静,得意地冲驾车的丈夫刘大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笑道:“瞧见没?这女人啊,想通了就好。认命,才能活得下去。”
刘大回头冲婆娘竖了个大拇指,脸上露出猥琐而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对人牙子夫妻赶着马车,穿行在东京城的街道上,盘算着能将这“上等货”卖出多少贯钱时,对面恰好迎来了正要出城的周天与李师师。
周天正骑在马上,侧头对同样骑马而行的李师师叮嘱道:“师师,出了这东京城,前路多是荒野驿站,不比城里便利。你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物什?现在买了还来得及。”
李师师一身利落的男装,闻言咯咯一笑,声音清脆:“周天哥哥放心便是!吃的、用的、防身的,我都备齐啦,保证万无一失,绝不给你添麻烦!”
周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这交错而过的瞬间,马车车厢内,原本心如死灰的张贞娘,浑身猛地一颤!
是那个声音!
虽然隔着车厢壁,外面街市喧嚣,但那爽朗而熟悉的嗓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湖中炸响!这分明是前些时日,在那荒山之上,如同神兵天降般救下自己的恩公的声音!而且,她清晰地记得,恩公当时曾对那高衙内的尸体说过,他要寻一个名叫“李师师”的女子!
刚才外面那声清脆的“师师”……莫非……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绝望,张贞娘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想要弄出些声响,想要撞开车厢!奈何刘大夫妻捆绑得极为结实,口中又被堵死,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徒劳的闷哼与车厢微不可察的晃动,在这喧闹的街市上,根本引不起任何注意。
她只能绝望地听着马车外恩公与那女子的交谈声越来越远,感受着马车载着她,与生命中可能唯一的救命稻草,背道而驰,越来越远……最终,她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认命般的麻木。
而与马车擦肩而过的周天,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动,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篷马车。那马车帘幕低垂,行驶平稳,并无什么明显异常,可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周天哥哥,你看什么呢?”李师师见他回头,好奇地问道。
周天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将那一丝莫名的违和感抛诸脑后,哈哈一笑,驱散了心头些许异样:“没什么,许是看错了。走吧,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天黑前找到个合适的宿头。”
“好嘞!”李师师欢快地应了一声。
两人不再停留,催动坐骑,押运着棺椁马车,汇出城的人流,向着远方行去。而载着张贞娘的那辆马车,则缓缓驶入了东京城更深处的街巷,驶向那未知而叵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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