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端的风带着铁锈味,林深的指尖扣住斑驳的石栏杆,青铜吊坠在胸前晃出细碎的光。三小时前,第二小队的蛇形兽魂者在这里发出最后一次通讯,声音被暗域能量撕裂成断断续续的杂音:“……紫雾里有眼睛……太多了……”
“地脉草的根须在钟楼地基下形成了结界。”温言的白狼兽魂伏在栏杆内侧,银灰色的耳朵警惕地抖动着,“但结界在变薄,每片叶子都在发抖。”她指着石缝里钻出的地脉草,叶片上的脉络正从翠绿变成灰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小女孩说,草叶在喊‘冷’。”
林深低头看向钟楼底层的广场,那里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淡紫色的暗域能量正顺着裂缝往上涌,在半空凝成模糊的人形。那些影子有大有小,有的穿着守夜人的制服,有的还拖着断裂的藤蔓——是三天前在广场牺牲的队员,他们的尸身被暗域能量吞噬后,成了新的畸变体。
“陆沉的地核金属块埋在广场四个角落。”林深摸出腰间的短刀,刀身映出他眼底的金紫色光纹,“你用白狼能量激活金属块,我去底层引开畸变体。”他顿了顿,指尖在吊坠的黑豹兽纹上轻轻敲了敲,“记住,等我发出信号再启动能量场,别像上次那样提前暴露。”
温言的白狼兽魂突然咬住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她的掌心摊开,躺着半块地脉草的根茎,是小女孩塞给她的,说“这个能让哥哥身上的光不熄灭”:“第七区的地脉草已经覆盖了50%的废墟,守夜人在草叶上挂了风铃,风一吹就响,像在唱歌。”她把根茎塞进林深手里,“你要听着歌声回来。”
林深的靴底碾过石缝里的地脉草,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每级台阶都积着厚厚的灰尘,上面印着杂乱的脚印——有队员的军靴印,有畸变体带爪的蹄印,还有一串细小的、带着血迹的赤脚印,像个孩子的。
走到三楼时,楼梯突然剧烈晃动。一只布满暗紫色鳞片的手从墙壁的破洞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守夜人的制服碎片。林深侧身躲过抓来的爪子,金紫色的兽魂能量在掌心凝成利爪,精准地劈向那只手的关节处——暗域能量构成的肢体在利爪下化作飞灰,却又立刻从破洞里涌出新的肢体,像砍不断的水流。
“它们在吸收钟楼的石头。”林深退到楼梯转角,背抵住冰冷的石壁,“地基里的地核能量被紫雾挡住了,石头正在失去温度。”他想起陆沉的检测报告,钟楼的石材里含着微量的地核金属,是二十年前建造时特意混入的,为的就是压制暗域裂缝,“难怪畸变体能在这里快速再生。”
破洞里的暗域能量突然暴涨,凝成一头体型庞大的畸变兽,八只复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红光。它的躯干是用钟楼的石块拼起来的,手臂处还嵌着半截断裂的石栏杆,口器里喷出的紫雾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林深翻身跃过栏杆,落在二楼的平台上。畸变兽撞破楼梯追过来,石质的前肢砸在平台上,震落一片碎石。他借着碎石的掩护,黑豹兽魂能量在掌心炸开,金紫色的光流顺着平台的裂缝渗入地下——那里埋着江晚种下的地脉草根须,光流注入的瞬间,根须突然暴长,在畸变兽的蹄下织成一张绿色的网。
“就是现在!”林深的吼声在钟楼里回荡。
温言在顶层按下能量启动器的瞬间,广场四角的地核金属块同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光流顺着地脉草的根须蔓延,在广场上空织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穹顶,将所有紫雾和畸变体都罩在里面。畸变兽发出刺耳的嘶鸣,石质的躯干在光流中渐渐消融,露出里面蜷缩的、灰黑色的自然之灵。
林深的指尖按住平台的裂缝,能感觉到地脉草的根须在欢呼。那些灰黑色的自然之灵被光流包裹着,渐渐显露出原本的形态——有飞鸟,有游鱼,还有一株缠绕着藤蔓的小树苗,像极了江晚的藤蔓兽魂。
“还有一个。”温言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急促,“能量穹顶的西北角有缺口,地脉草的根须没长到那里。”
林深抬头看向西北角的方向,那里的紫雾最浓,隐约能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在雾里晃动。那影子没有攻击动作,只是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别靠近!”温言的警告声刚落,那影子突然抬起头,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里发出细碎的、像玻璃摩擦的声音:“……冷……好冷……”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声音太像了,像三个月前在第九区废墟里找到的那个孩子,她的父母被畸变体吞噬后,她抱着一只死去的流浪猫,也是这样重复着“冷”。
“地脉草的种子。”林深摸出怀里的布包,里面是江晚特意留的、裹着地核原液的种子,“你看,这个能取暖。”他慢慢蹲下身,将种子放在地上,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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