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深处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烂交织的腥气。林深蜷缩在检修井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结痂的伤口——那是三天前在畸变螳螂巢穴里被镰刀状前肢划开的，此刻正随着某种低频震颤隐隐作痛。
“还有三分钟。”陆沉的机械臂搭在井壁上，合金关节在战术手电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面前的全息投影正显示着叶南传来的热成像图，代表黑鸦部队的红点正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这片区域推进。
林深喉结滚动，将涌到舌尖的血腥味咽回去。自从在旧基因实验室的地下三层看到那些浸泡在绿色溶液里的畸形胚胎，他的黑豹兽魂就始终处于躁动状态，仿佛有某种同源的恶意在黑暗中与他对峙。
“温言，能确定里面的情况吗？”苏璃的声音压得极低，她的战术靴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女孩握着匕首的指节泛白，袖口下露出的小臂上，淡金色的血管正像活物般轻轻搏动。
蹲在管道接口处的温言缓缓摇头，银发随着动作扫过沾满污垢的地面。她闭着眼，双手按在冰冷的混凝土上，白狼兽魂赋予的通感能力此刻正受到强烈干扰，那些原本清晰可辨的生物意识在前方百米处突然变得混沌一片。
“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了，”温言的声音带着哭腔，“之前感觉到的畸变生物意识……全都消失了。现在只有一片……一片紫色的噪音。”
林深的瞳孔微微收缩。黑豹的夜视能力让他能看清温言脖颈上竖起的寒毛——那是白狼兽魂感知到极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他想起江晚笔记里的话：“当暗域能量浓度达到临界值，所有碳基生物的意识都会被同化为能量絮团。”
“叶南，无人机还能再靠近吗？”陆沉打开腰间的炸药包，将塑性炸药块按在管道接缝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在计算爆破的最佳角度。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夹杂着叶南急促的喘息：“不行！电磁干扰太强，最后一架无人机在距离目标五十米的地方失控了。摄像头拍到……拍到管道内壁在发光，是那种恶心的紫色。”
苏璃突然站起身，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她走到林深身边，战术手电的光束从他眼前扫过，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黑色兽纹：“你感觉到了吗？和实验室里那些样本同源的能量波动。”
林深点头，指尖已经浮现出半寸长的黑色爪刃。兽魂带来的危机感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逃离。但检修井外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清晰，黑鸦部队的重型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正顺着管道的金属骨架不断蔓延。
“他们带了‘净化者’，”陆沉突然开口，机械臂的传感器发出尖锐的蜂鸣，“那种能灼烧兽魂的高频声波武器。看来官方早就知道这里有稳定的暗域裂缝。”
林深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冷冻舱看到的编号——那些标着“初代兽魂者”的容器里，残留的能量痕迹与此刻弥漫在空气里的紫色光晕如出一辙。江晚的笔记被他折成方块塞在战术背心里，第37页的潦草字迹此刻格外清晰：“当人类强行抽取地核能量，自然之灵便会畸变……暗域不是外来者，是被我们逼疯的家园守护者。”
“必须在黑鸦部队抵达前进去，”苏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抬手扯开战术背心上的拉链，露出贴身存放的青铜吊坠——那是枚雕刻着黑豹图案的兽首，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江晚的笔记说，稳定裂缝附近会有能量节点，那是唯一能定位她的坐标的地方。”
温言突然捂住耳朵，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它们来了……好多……好多意识在尖叫！”
林深猛地转头，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管道的拐角处。原本光滑的混凝土内壁此刻像融化的蜡，正缓缓渗出粘稠的紫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在金属管道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管道深处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无数鳞片在地面拖动。黑暗中，数十对猩红的光点正缓缓亮起，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
“是畸变体，但和之前的螳螂不一样，”陆沉迅速组装好脉冲步枪，机械义眼锁定最前方的光点，“它们的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攀升。”
苏璃将青铜吊坠攥在掌心，吊坠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下灼热的印记。女孩闷哼一声，眼底瞬间闪过金色的竖瞳：“是高阶暗黑物种的先驱者，它们在守护裂缝入口。”
林深的身体突然绷紧，黑豹兽魂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看到那些猩红光点的主人——形似蜥蜴却长着三对肢足的生物，它们的皮肤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片，腹腔里跳动的内脏泛着紫色的荧光。最诡异的是它们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环形口器。
“温言，用通感能力干扰它们！”陆沉扣动扳机，脉冲光束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射向最近的畸变体。光束击中鳞片的瞬间炸开蓝白色的火花，却只在那生物身上留下浅浅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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