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青岩山后,坐着马车辗转了三日,抵达了上海。
当马车驶入上海时,已是傍晚时分,听着外面的动静,宁秀秀忍不住掀开车帘。
她看着这截然不同的世界,车水马龙,电车叮当驶过,衣着光鲜的行人步履匆匆,霓虹灯牌在尚未完全暗下的天色里已开始闪烁。
这一切,都是她在天牛庙村从未见过的。
“这…这就是上海?”她喃喃道,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嗯。”苏苏坐在她身旁,也望着窗外的繁华景象,她心想这繁华背后,有多少人的血泪与挣扎?
他们最后在法租界边缘,租下了一个合适的院子。
院子不大不小,布局精巧:前面临街是三间门面,后院正房、厢房、厨房,柴房、厕所齐全。
“一个月三十块大洋。”无咎跟房东谈妥价格,“按季付。”
宁秀秀听到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凉气——三十块大洋一个月!
在天牛庙村,那些庄户有的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但苏苏却爽快地付了第一季的租金:“这院子位置不错,环境也好,挺值的。”
他们租好房子后,姐妹俩就开始收拾屋子了。
宁秀秀一边擦桌子一边说:“苏苏,果然外面的世界不一样。你看那些太太小姐穿的,那旗袍开衩都快到大腿根了…”
苏苏笑了:“姐,这叫时髦。十里洋场,讲究的就是这个。”
“那咱们…”宁秀秀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也得学着说官话?不能一直‘俺俺俺’的,让人笑话。”
苏苏闻言抬头:“姐,说话咱想咋说咋说,不用管别人看法。咱们是山东人,说山东话咋了?”
“可这不是要适应嘛…”宁秀秀小声道。
“行,听你的。以后咱们尽量说官话。”
安顿好后,姐妹俩开始商量开什么铺子。
苏苏早就想好了:“姐,师傅教过我医术,咱们开个药铺吧。既能济世救人,也能有个营生。”
她这几个世界下来,医术早已炉火纯青。
而宴枭他们也见多识广,精神力强大,学医更是事半功倍。
至于宁秀秀,她本就识字,又细心,正好帮忙抓药记账。
“姐,到时候你就负责前台接待,抓药算账。”苏苏安排。
“疑难杂症的我来,普通病症大哥和三哥也能看。”
宁秀秀点头:“好,俺…我一定好好学。”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四人忙得脚不沾地。
宴枭和无咎跑手续、打点关系、置办药材。
苏苏和宁秀秀收拾铺面,定做柜台药柜,写招牌。
一切准备就绪,选了个黄道吉日,济世堂正式开业。
这个名字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悬壶济世,简单明了。
开业那天,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串。
“济世堂”三个大字的匾额挂上,红绸揭开,引来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新开的药铺?”
“看这牌匾写得挺气派…”
“听说坐堂的是个年轻姑娘?行不行啊?”
“姑娘家能看病?别是唬人的吧…”
议论声中,苏苏泰然自若地坐在诊桌后,宴枭和无咎分站两侧。
宁秀秀则是在柜台后招呼客人。
头几天,来看病的多是些小毛病——头疼脑热、腰酸背痛的。
苏苏诊脉开方,是又快又准,还药到病除。
渐渐地,口碑也就传开了,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天上午,药铺里正忙,忽然外面来了俩马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他走进药铺,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柜台后的秀秀身上。
宁秀秀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见到来人连忙迎上前。
“先生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男人打量了下药铺,才道:“我姓周,是周公馆的管家。听说贵铺大夫医术高明,特来请大夫出诊。”
“出诊?”宁秀秀看向苏苏。
苏苏放下手里的药戥子,走过来:“不知府上哪位贵体欠安?”
周管家见她年纪轻轻,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
“是我家少爷,病了有些日子了。请了好几位大夫,连租界的洋大夫都请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听说贵铺大夫擅治疑难杂症,这才冒昧来请。”
“既然如此,我跟周管家走一趟吧。“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吧。”苏苏道。
周管家见宴枭气度沉稳,心里踏实了些:“那就有劳二位了。车在外头等着。”
苏苏收拾了药箱,跟宁秀秀交代几句,便和宴枭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法租界深处,最后停在一栋欧式风格的花园洋房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早有仆人在门口等候。
周管家领着苏苏和宴枭进门,穿过宽敞的客厅,上了二楼。
二楼书房里,一对中年夫妇焦急地等在那里。
男的穿着西装,面容儒雅,但眉头紧锁。
女的穿深紫色旗袍,外罩针织开衫,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