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惨烈的、虎头蛇尾的围攻之后,天际公寓陷入了一种极其反常的、令人窒息的宁静,仿佛暴风雨席卷过后,天地间只剩下破碎的残骸和死寂。
20楼,安全屋内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静”。
门外,楼道干净得诡异,连往日里窸窣的老鼠声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片区域,仿佛这里是无形的禁区,空气中还残留着那日林墨开门时带来的死亡气息。窥探的目光也大幅减少,不是放弃了欲望,而是将贪婪更深地埋藏起来,变成了更隐蔽、更耐心的等待。
门内,则是高效运转后的稳定与内敛。工分制有条不紊,防御巡逻一丝不苟,但那种大战将至的紧绷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强大自信的从容。林墨和苏沐晴甚至恢复了部分“日常”活动——阅读、进行小幅度的体能训练、研究大楼结构图。这种“常态”的回归,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们毫发无伤,并且已为任何挑战做好了准备。
其他楼层,则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各怀鬼胎的“静”。
21楼,孙浩的巢穴异常沉默。 不再有打砸叫骂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压抑的呻吟(伤员)和孙浩那如同困兽般沉重的踱步声。他在舔舐伤口,积攒怒气,也在恐惧着林墨可能的报复,更在琢磨着如何向赵虎算账。这种沉默,如同火山喷发前的蓄力,充满了危险的不确定性。
底层,赵虎的活动变得更加隐秘。 他像幽灵一样,通过更复杂的渠道传递信息,内容也更加扑朔迷离,时而示弱,时而挑拨,时而抛出一点真假难辨的“机密”。他在利用这短暂的宁静,疯狂地编织着关系网,试图在下一场风暴中为自己找到最有利的位置。他的“静”,是毒蛇潜伏在草丛中的静。
19楼,老刘头贯彻着彻底的“龟缩”策略。 他严令手下不得外出惹事,所有活动仅限于本层。他们加固工事,储存尽可能多的资源,对外界的一切纷争充耳不闻。这种“静”,是鸵鸟将头埋入沙子的静,带着侥幸与不安。
而在这片压抑的宁静中,一些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之前那位在15楼发出哀求的母亲,似乎因为那日飘散的米香和之后无人知晓的、来自1603室的微弱馈赠,竟然奇迹般地撑了下来。她的存在,如同一株在废墟裂缝中顽强生长的细草,微弱,却证明着生命本身的韧性。她的窗口,不再有哀求和哭泣,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每日定时投向20楼方向的凝视。
另外,一些更低楼层的、原本无人关注的幸存者,开始尝试用极其卑微的方式,向20楼传递信息——有时是一张写着乞求的皱巴巴纸条,有时是在深夜用石子轻轻敲击管道,发出微不可闻的求救信号。他们不敢奢求物资,只希望能得到一点指引,或者仅仅是……一点关注。绝望之中,那展现出绝对力量和秩序的20楼,无形中成了他们潜意识里可能的一线生机。
整个天际公寓,就像一锅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汹涌、成分复杂的浓汤。愤怒、恐惧、算计、侥幸、以及一丝微弱的求生希望,在其中翻滚、发酵。
林墨和苏沐晴站在观察孔后,冷静地注视着这片死寂之下涌动的暗潮。
“他们在害怕,也在等待。”苏沐晴轻声道。
“嗯。”林墨回应,“害怕会让人做出愚蠢的事,等待则会消耗他们的耐心和资源。”
“我们需要打破这种宁静吗?”
“不急。”林墨目光深远,“让恐惧再发酵一会儿。让该跳出来的,自己跳出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煎熬人心的阶段。它考验着猎人的耐心,也折磨着猎物的神经。
而这一次,手握绝对主动权的猎人,决定让这宁静,再持续得久一些。直到某些人,被这死寂逼疯,或者,让那微弱的希望之火,燃烧得再明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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