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想跟滚龙堂做生意，有些情况得先跟你们讲清楚。”
他用一根木棍拨了拨篝火，火星腾起∶“黑江城三大堂口，江口堂、滚龙堂、楚巴堂，想必你们刚刚也都看到了。”
“堂口内部等级分明。”
王明继续道∶“最高是堂主，往下是副堂主，再往下是队长，像我这样的。
队长之下是执事，负责具体事务，然后就是面头，相当于临时小队长，带队执行任务。”
他用木棍在地上划出简图：“你们今晚遇到的庞三，是楚巴堂的执事，级别不算高，但他有个哥哥庞龙，楚巴堂的副堂主。”
王明顿了顿∶“庞龙这个人，护短是出了名的，而且心眼小，记仇。”
“在城内，滚龙堂能保你们。”
王明淡淡道∶“三大堂口有约定，城内不得大规模火并，但出了黑江城……”
他看向姜云∶“南域百里范围，楚巴堂的商队遍布各黑城，他们认识的人多，门路广，如果庞龙真想找你们麻烦，有的是办法。”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在王明脸上跳动。
“所以，如果你们真要做成这笔生意，最好动作快一些，谈妥，交货，拿钱，走人。
在黑江城待得越久，变数越多。”
姜云沉默片刻，问道：“楚巴堂和滚龙堂的关系如何？”
“面上过得去，暗里较着劲。”
王明冷笑∶“楚巴堂做的是全黑城的生意，粮食、药品、日用品，他们垄断了六成以上，滚龙堂主要做军火，但最近……”
他压低声音∶“黑江城不太平，其他黑城也是一样的，暗渊的手伸进来了，各堂口都在囤积武器弹药，楚巴堂表面上是商会，但谁不知道他们也做军火买卖？也跟暗渊有些关联，他们也想分军火这杯羹，自然看我们不顺眼。”
又是暗渊……
姜云眉头一皱。
“必须要隐藏住身份！”
王明的提醒让姜云知道楚巴堂与暗渊存在关联，一旦他暴露真实身份，指不定会联系暗渊的人，到时候，他就麻烦了。
“今晚你们先在这里休息。”
王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你们下17层见堂主。”
他安排手下给了姜云和赵桦两个睡袋，又指了角落里相对干净的空地。
“睡吧！天亮我叫你们。”
清晨六点，黑江城的钟声从地下深处传来。
那是用旧煤气管道敲击发出的沉闷声响，传遍整座城市。
姜云睁开眼。
仓库天窗透进灰白的光，篝火已熄灭，只剩余烬。
滚龙堂的成员们已经起床，整理装备，低声交谈，准备换岗。
王明走过来，递给姜云和赵桦两个杂粮饼和铁杯装的温水。
“吃完就出发，地下通道七点开放，我们得赶在第一波人潮前下去。”
简单早餐后，三人离开仓库。
清晨的地上层比夜晚多了些生机，但也更加混乱。
人们从窝棚中钻出，排队取水，商贩推着吱呀作响的小车赶往交易区，远处传来工头吆喝开工的喊声。
王明带着两人穿过曲折的街道，来到盆地中心那根通天石柱的底部。
靠近了看，石柱更加震撼。
直径超过五十米，表面密密麻麻开凿着洞口和通道，像一座垂直的蜂巢。
石柱底部有十几个入口，每个入口前都有各堂口的守卫。
王明带着两人穿过曲折的街道，来到盆地中心那根通天石柱的底部。
滚龙堂的入口在东南侧。
两名守卫看到王明，立正行礼：“王队！”
“开门。”
王明递过通行令牌。
锈蚀的铁栅栏被拉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隧道。
隧道宽约两米，两侧墙壁上每隔十米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向下的台阶。
“跟紧我。”
王明率先步入隧道∶“地下层结构复杂，走丢了很难找。”
台阶陡峭，一路向下。
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阴冷，混杂着泥土、霉味和一种类似金属锈蚀的气味。
每隔几层，隧道旁会出现岔路或洞口，隐约可见内部拥挤的居住空间。
那是地下层的租住区。
“地下1到10层是租住区。”
王明边走边解释，“越往下，租金越贵，住的人也越有实力，11到18层是交易区和各堂口的主要活动区，17层是我们滚龙堂的核心区。”
姜云注意到，随着深度增加，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人造的痕迹。
加固的钢架、粗糙的水泥修补、甚至偶尔能看到残存的旧时代瓷砖。
墙壁上还留有十二年前那场大战的痕迹弹孔、爆炸造成的龟裂、以及大片无法清洗的深色污渍。
下行约十五分钟，他们来到了第十一层。
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
通道突然开阔，形成一条宽阔的石廊。
准确说，是将原本山体中的裂缝拓宽凿平后形成的长廊。
石廊两侧，一个又一个商贩席地而坐，面前铺着破布，摆满各种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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