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张腾便率五千精锐兼程北上,渡过计戌水,向焉耆进发。数日后,全军抵达。张腾命人前往城中探查情况。不久回报说,城内已有千余突厥人横行霸道,原焉耆的数百驻军被困在军营。
张腾临行前已得太史歆授权,若遇突厥人,可不必禀报,相机突袭之。突厥不比吐谷浑,大兖和突厥已处于交战状态,随时皆可诉诸武力。且西域诸国历来乃中原属国,兖军名正言顺。
张腾遂令全军向焉耆扑去。城内的突厥人闻兖军已进城,知兖军强悍难当,遂率众北遁高昌,张腾大军顺利进驻焉耆。
此时太史歆大军已接连克复河西与伊吾、鄯善、焉耆西域三国,且西域的三处兖军互为犄角,暂时稳定了局面。太史歆遂将西域消息快马报于郑庸,请示下一步军事行动。郑庸在沃野得报后,大喜,命太史歆固守伊吾、鄯善和焉耆三地,暂时不要扩大战事,斥候得令而去。
郑庸清楚,西域能在扫平北周和南梁之前保持目前的态势就已经不错了,毕竟兖军当前的重心不在西域。而太史歆进驻伊吾、鄯善、和焉耆之举,只是在北周既存事实的基础上采取的行动,说到底还是属于中原王朝内战的范畴,吐谷浑和突厥也找不到借口。再说有强大的兖军作为后盾,突厥和吐谷浑要想开战,至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闲话休伦,再说邓越一军。在太史歆向西进发的数日之后,邓越便率大军向武安等郡进发。北周在北部除了沃野的驻军以外,中部就属凉州、薄骨律和统万三镇的兵力最多。其中统万因为西翼就是张业和冉大壮的十一万大军,时时面临威胁,所以守军最多,有十万人。而薄骨律是中部重镇,有大军六万人,肩负着驰援统万和南部各州的任务。凉州地处西陲,如果说直接威胁的话,那就是西部的吐谷浑了。但河吐谷浑虽对凉州和河西走廊虎视眈眈,但实力不足,所以凉州驻军仅有四万人,分别是武安和武兴各有万余人,凉州治所姑臧有两万人。凉州守将乃是熊节,而武安和武兴的副将分别是王爽和杨棣。
自沃野到凉州的路途并不好走,也要穿越沙漠和戈壁,邓越的大军一路风餐露宿,十余日后抵达武安北百里处。途中邓越与参军毕儁商议进取凉州之策。毕儁道:“凉州各郡,武安在最北翼,且驻军仅有万余。某料熊节必会将武安守军撤回,而将主力布防于长城一线。”邓越道:“若熊节如此布防,取凉州难矣。”
这凉州西为若水,东是黄河,而凉州和武兴在中间。前秦和北魏时期皆在此地修建长城,北周更是将长城向两侧延伸,东接若水,西连黄河,中间与姑臧和武兴城墙相接。姑臧和武兴两城就像两座雄关,扼守着南下的通道。只有武安前出长城以外,若熊节将武安的守军撤回长城以内凭险据守,则兖军只能强攻城墙了,所以邓越才发出此等感慨。
熊节在姑臧闻兖军邓越率大军来攻,遂聚众商议。果不其然,参军吴桐道:“武安王爽军位置前出,极易遭袭,不如且放弃武安,将王爽万余人撤回武兴,依托长城和姑臧、武兴城防坚守。兖军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后必会退兵。”熊节从之。
话说邓越抵达武安北五十里处,派出斥候前往周围打探。不久斥候回报,说武安守军已于数日前撤往武兴。毕儁道:“将军勿忧,某有一计。”邓越忙问其详。毕儁道:“武安之西,弱水之南有小城曰临松。取道临松可绕过长城,直抵武兴和姑臧之后。但其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周军在临松建有关隘,听闻仅有数百周军把守。但无巧不成书,前几日斥候打探时,偶闻太史歆正在与周军在酒泉和张掖大战,周军必不是太史歆敌手。故我军可扮作张掖溃兵去投关下,临松关隘守军必会接应入关。进关后相机发难,守关的数百周军易取也。”邓越听后大喜道:“毕参军真足智多谋之士也。”遂令倪纯率精兵五百扮作张掖溃兵,连夜去讫。同时为了迷惑熊节,邓越令全军进驻武兴,做出强攻城墙之态势。
前在沃野大战之时,多有周军降卒,倪纯令五百兵丁全部换上周军装束,趁夜向临松迤逦而去。临松以北地形复杂,河谷纵横、群山环绕,倪纯的五百军士好不容易才抵达临松关下,模模糊糊看到城墙上有当值军士。
这临松关果然险峻,周围大山环伺,道路狭窄,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怪不得周军仅仅派数百人把守,而守关裨将名叫白寿。倪纯令士卒向关上大喊:“兖军突袭张掖,王凤将军战死,快快开门!”守关周军见关下有败兵前来,不知虚实之下不敢开门,只是在城头上问话。倪纯令口齿伶俐的军士一一答复。当值周军便一溜烟跑去回报白寿。
白寿正在呼呼大睡,突然被叫醒,没好气的问道:“喊什么喊?半夜三更的。”军士道:“城外来了一群溃兵,自称是张掖退下来的。”白寿当然知道太史歆进军酒泉和张掖之事,前几日王凤还差人来求救。当时白寿还大骂王凤,说他不识时务,临松关隘乃是重地,守军岂是随便可以弃关驰援的,再说就凭守关的这三四百人,去了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白寿随即又问那名军士道:“可曾发现兖军?”军士道:“不曾,不过夜黑,看不太清楚。”白寿道:“告诉他们,敌我难辨,等天亮后再说。”说完倒头又睡下了。军士只得回到城头上向下喊道:“白将军说了,近期战事频繁,敌我难辨,等天亮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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