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的震动停了。我站在高台之上,手从袖中抽出,三样东西被混沌之力托起,浮在身前。
血玉符、残卷、铁牌。
它们安静地悬着,没有光焰,也没有声响。但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改变一切。
远处两支大军仍在对峙。妖族列阵于东,旗帜猎猎,帝俊与太一立于前军中央,目光冷峻。十二祖巫分站西面山脊,身形如山,气息未散。刚才那一阵地动让他们警觉,却没有移动分毫。
我开口:“你们打的这场仗,不是为了天地气运,也不是为了种族存亡。”
众人未应,只有一道道神识扫来,带着审视和戒备。
“是有人要你们死。”我说。
祝融冷笑一声:“你站在这里说风凉话?我们厮杀多少年,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我没有看他,只是抬手一点血玉符。
光影升起。
画面里是冥河教祖的声音,他说:“待两族死尽,天地重归混沌,你我共掌新界。”
全场静了下来。
那声音清晰可辨,语气平静,像是在谈一件早已注定的事。没有人能伪造这种神魂烙印,尤其是出自敌人的本源印记。
帝俊眉头皱紧,太一的眼神变了。
“这还不够。”我说。
我在引动残卷。它展开半寸,上面的文字缓缓流动。我以混沌感知将其内容投射而出,让在场所有大能都能读取。
“万灵血祭”四字浮现。
秘法记载,需借大战之机,收集杀意怨念,炼成血源核心。一旦成功,可扭曲一方天地规则,将整个洪荒拖入血海轮回。
更关键的是——
卷末阵图显现。形状与我脚下所立的逆阴阳锁魂阵极为相似,只是方向相反。它是向外抽取能量的,能把战场的一切生机吸干,送入血海深处。
“你们看到的每一次暴起,每一场内乱,都不是偶然。”我说,“妖族将领突然叛变,巫族战士无故狂化,这些都有迹可循。”
共工低声道:“你是说……我们的人被控制了?”
我拿起铁牌。
十七个名字出现在空中,每一个都在微微跳动。我以混沌之力顺着其中一道信号追溯,片刻后,指向妖族后军一处传令营。
“那人现在就在那里。”我说,“他正准备发出一条军令——命左翼三军突袭巫族粮道。”
帝俊脸色一沉,立刻传音下去查证。
不到十息,回报传来:那名传令使确实在起草军令,内容一字不差。而他本人意识模糊,经查验已中血咒,体内有微弱血煞流转。
现场一片死寂。
白泽上前一步,盯着铁牌看了许久,忽然道:“名单上有我认识的人。三年前战死在北原的斥候统领,他也在这上面。”
“他不是战士。”我说,“他是被引爆的。血咒在他体内种下太久,一旦触发,就会自爆神魂,制造混乱。”
帝江抬头看向我:“你说这些,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不想让你们做什么。”我说,“我只是把真相拿出来。”
我将三物推向空中,任其光辉洒落两军之间。
“你们可以继续打。也可以转身去杀那个躲在血海里的东西。路在你们脚下。”
没人说话。
风从战场刮过,吹动战旗,也吹动一些人心中的执念。
良久,帝江踏出一步。
他面向十一祖巫,声音洪亮:“自此以往,巫族不再与妖为敌!”
后方一名祖巫怒吼:“可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我也记得!”帝江转身喝道,“但我更记得是谁让我们互相残杀的!”
他指向南方血海方向:“是他在背后动手。是我们信错了人,看错了局!”
祝融握拳,火焰从掌心窜出:“我要把他烧成灰。”
共工低头看着地面,忽然冷笑:“原来我们拼死拼活,不过是给人喂功法。”
另一边,妖族阵营也在波动。
太一闭着眼,许久未动。帝俊望着铁牌上的名字,手指微微发颤。
那些都是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将领。有的替他挡过刀,有的为他断过后路。他们死了,却被说成叛徒。他们的家人被流放,族人被贬为奴。
而现在才知道,他们是最早被盯上的人。
太一睁开眼,看向帝俊。
帝俊点头。
太一迈步向前,走到阵前,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军:“若此战须有一战,那便战那藏影之人。”
帝俊接着道:“凡受控者,皆非罪人。唯幕后黑手,方为共诛之敌!”
白泽朗声回应:“巫族同认此言!自今日起,妖不攻我,我不伐妖。若有违者,如同逆天!”
两方将士虽未立刻放下武器,但气势变了。
原本紧绷的杀意开始转移,矛头不再相对,而是共同朝向南方。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拥抱。但他们站的位置变了。原本对立的阵型慢慢松动,有些士兵甚至悄悄转了个方向,面朝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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