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卡。
卡面薄如蝉翼,卡面反光里印着金色的英文字母。
车厢里的灯光在那一刻微微一闪,金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你的见面礼,随便刷。”
鹿宁看了看他手中的卡,又看了看贺惟,在他鼓励的目光中接了过去。
“谢谢哥哥。”她轻声说。
“嗯——这句听起来真诚多了。”贺惟调侃。
笑声像海风,轻轻拂过鹿宁的耳朵。
此时他没有在鹿远面前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人味。
鹿宁被他说得有些羞赧,低下头去,指尖摩挲着那张卡。
贺惟又随口问她:“晚饭吃了吗?”
“没有。”鹿宁摇摇头。
贺惟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对鹿远更加不满。
他没在鹿宁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微微转头,在后视镜里对上秘书的眼。
那位戴金边眼镜的秘书心领神会,朝他点头,表示一切都将处理好。
贺惟满意地收回视线。
车子启动,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柔光。
一路上,两人从生疏到渐渐熟络,话题从母亲们的往事聊起,渐渐过渡到各自的兴趣。
贺惟发现,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喜欢的颜色都是海蓝色,喜欢的食物偏海味,对艺术品的审美也意外地一致。
都不喜欢那些稀烂、空洞、靠噱头取胜的现代艺术,反而钟爱现实主义。
不知不觉,车行了半小时。
夜幕已经笼罩港城富人区,车驶进一条安静的私道。
高墙铁门后,是一栋白色的海景别墅。
暖白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出来,院子里有修剪整齐的榕树,喷泉细流声伴着虫鸣。
“到了。”贺惟说道。
“我们暂时在这里住几天,等到港城的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回南城,见见我的母亲,她很想你。”
“都听你的安排。”鹿宁抱着背包,跟在贺惟身后。
贺惟让她走前面,带她进门。
屋内干净整齐,柚木地板反光温润,墙上挂着港口画派的风景油画,空气里混着海盐与冷香木气息。
佣人递上毛巾、热茶,态度恭敬。
妈妈还在的时候,家中也有这么多佣人,不过随着鹿远的经营不善,家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三个月前,从小到大照顾她的奶妈也离开了。
鹿宁接过毛巾道谢,手在热水盆里沾了两下就出来。
贺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低声道:“你不用怕。”
“这栋房子的房产现在就给你,在自己家里,应该会踏实点。”
旁边的管家立刻点头领意,转身去保险柜取房产文件。
趁等待的空隙,贺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鹿宁。
那眼神像是在认真地征求意见,却带着几分打趣:“现在这地方是你家了,那我能不能……暂时住在这里?宁宁。”
见贺惟真的在问,鹿宁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急忙摆手,语速快了几分。
“随便住随便住,你可是哥哥,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贺惟喜欢这个答案。
他伸出小指,冲鹿宁眨了眨眼:“那我们拉钩,你说的,你家里永远有哥哥的位置。”
看他完全把自己当小孩对待,鹿宁觉得既别扭又很感谢他的体贴,也伸出手勾住他。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贺惟接话,和她异口同声:“变了就是大笨猪。”
一深一浅、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的两只手勾在一起,衬得贺惟更加高大粗犷,鹿宁更加小巧白皙。
不久,管家取来了文件。
贺惟让鹿宁在上面签字。
落笔的这一刻,鹿宁的人生彻底翻页。
一夜之间,她完成了从破产到暴富的转变,她感觉自己还踏在云端,有些不真实。
当房子彻底属于鹿宁后,贺惟站在客厅转了转,诚邀她一起探索此地。
“晚饭还在准备,你要不要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他从果盘里递过来一根香蕉,给鹿宁剥开:“我记得你不挑水果,香蕉吃起来饱肚子。”
给鹿宁后,自己又剥了一根,抬手咬下一大口,半根就没了,动作利落得像是早市码头卸货的汉子,完全没有商界巨头的架子。
也许是将她纳为自己人后,贺惟的整体形象都生动了很多。
鹿宁感觉他身上充满了矛盾感。
既有海港巷子里混过的匪气,也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气质。
两种看起来相反的气质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竟然完全不违和。
两人一边吃,一边在屋里逛,佣人有眼力见地退开。
贺惟提着一串香蕉,一边走一边吃,另一只手还拿了个垃圾袋,方便鹿宁丢皮。
鹿宁把手中的香蕉皮塞到贺惟手臂里的垃圾袋,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好像丛林里一边逛一边吃的猴。”
此刻小姑娘完全忽略当初的警惕,只剩下胆大的玩笑,偏偏生动又形象。
说完又才意识到自己用词的冒犯,眼神躲闪观察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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