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坪上,一片寂静。所有人,包括焚天烈、星陨长老、药尘子,甚至是心急如焚的叶晴,都未曾料到,以萧焱骄傲偏激的性子,竟能如此干脆、甚至是近乎“决绝”地,献出这枚对他至关重要的“地心火莲”。
那枚赤红玉盒静静躺在药尘子手中,盒盖微启,内里那朵流光溢彩的莲花虚影已然黯淡不少,却依旧散发着精纯温润的火灵生机。萧焱保持着双手奉上的姿势,赤金色的眼眸微微低垂,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不仅仅是献出一件宝物,更像是在亲手切割一段复杂的过去,承认一份沉重的亏欠,也是在为自己和父亲的未来,押下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赌注。
药尘子深深看了萧焱一眼,郑重接过玉盒,沉声道:“萧师侄大义,老朽代林墨,也代宗门,谢过了。此物性温,主滋养调和,正可一试。然其力终究偏于火行造化,与混沌本源终究隔了一层。还需星陨师兄以星辰之力护持其神魂根本,焚天师弟以‘焚天真火’在外围疏导维稳,老朽方能小心引导火莲之力,尝试触及并滋养其混沌本源深处。”
“事不宜迟,立刻开始!” 焚天烈与星陨长老同时点头。三人都是元婴大修士,经验老道,瞬间分工明确。
星陨长老身形一晃,已盘坐于玉床头侧,双手结出一个繁复的星辰法印,眉心血月符印光芒微放,一股浩瀚、清冷、仿佛能定住时光与神魂的星辰之力弥漫开来,将林墨头部笼罩。这力量并非治疗,而是如同最坚韧的锚,牢牢锁住林墨即将溃散的神魂,避免在治疗过程中魂飞魄散。
焚天烈则立于林墨身侧,深吸一口气,右手虚按于林墨丹田上方三寸。掌心之中,一点纯粹到极致、蕴含着“焚天”霸道与“熔炼”真意的赤金色婴火缓缓燃起。这火焰并不灼热外放,反而向内极度收敛,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火膜,顺着林墨体表缓缓覆盖而下,将其体内那被“熔天印”和“封灵火符”镇压的、依旧蠢蠢欲动的混沌之力与“圣渊”诅咒,进一步束缚、隔绝,并以其“熔炼”之意,尝试缓慢“煅烧”那些最外围的、相对松散的诅咒气息。
药尘子盘坐于玉床另一侧,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他左手托着赤红玉盒,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翠绿的灵力吞吐不定。他先是闭目凝神,以自身精纯的木行生机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林墨经脉,仔细感知着其体内混乱的能量分布、经脉的破损情况,以及那两股相互倾轧的恐怖力量的“边界”与“节点”。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也极为凶险。林墨的身体此刻就像一座内部充斥着狂暴岩浆与剧毒瘴气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火山。任何一丝外力的不当介入,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药尘子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凝重。他不再犹豫,左手玉盒微倾,右手剑指凌空一引!
“造化生机,地火精粹,听吾号令——去!”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色泽却异常温润明亮、仿佛浓缩了大地生机与火焰温暖的赤金丝线,自“地心火莲”虚影中被缓缓剥离而出。这缕丝线一出,整个赤焰坪的温度都似乎上升了一丝,空气变得温润,连“万骷岭”带来的淡淡“朽灭之意”都被驱散不少。
药尘子以自身木行灵力为引,以绝妙的控灵之术,引导着这缕珍贵的火莲精粹,顺着林墨眉心“熔天印”刻意留出的一丝极其细微的、相对“平和”的能量通道,缓缓渡入。
火莲精粹一入体,首先触及的便是星陨长老的星辰护魂之力。清冷的星力如同滤网,将火莲之力中可能过于“燥烈”的部分进一步纯化、缓和。随后,这缕温润的生机之力,如同最细心的工匠,开始沿着林墨近乎干涸龟裂的经脉,缓缓流淌、浸润。
所过之处,破损的经脉得到微弱的滋养,枯竭的气血被稍稍唤醒。但这并非重点。药尘子的目标,是那位于林墨紫府最深处、被“熔天印”与混沌暴走力量重重封锁、已然黯淡沉寂的“混沌血莲”印记,以及其下那颗布满裂痕的混沌假丹。
火莲之力太温和,位格也远低于混沌之力,无法直接触及核心。药尘子采取的是“围魏救赵”之策。他以火莲生机,优先滋养、修复那些与混沌本源连接相对紧密、却又并非核心冲突区域的经脉节点与神魂细微处。如同为一片即将彻底荒漠化的绿洲,引来一丝微弱的、却能滋润边缘的甘泉,期待绿洲自身能因此恢复一丝生机,从而由内而外,产生抵抗“荒漠”(诅咒与枯竭)的力量。
同时,他也小心地引导着一小部分火莲之力,流向那些被“圣渊”诅咒污染相对较浅、且与混沌之力纠缠不深的区域,试图以火莲的“生发”与“净化”特性,配合焚天烈在外围“煅烧”的“焚天真火”,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消磨、转化那些诅咒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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