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子离开流云小筑时,脸色比来时更加凝重。他从苏璃口中确认了许多细节,尤其是林墨在血卵最后时刻,胸前那混沌光晕一闪而逝、以及苏璃最后激活传送阵时,林墨身上传来的微弱奇异波动。这些信息,与星陨长老探查林墨紫府时遭遇的混沌壁垒,严丝合缝。
“混沌……青莲……” 文渊子心中翻腾。他是传功长老,博览群书,对上古传说、天地奇物了解极深。混沌青莲,那是开天辟地之初的无上神物,早已消失在时光长河,只余传说。林墨身上的气息若真与此有关,哪怕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关联,也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引来无数觊觎,甚至……天劫。
“此事,绝不可外泄。” 他心中下定决心。玄元宗主“拖”字诀的策略是正确的,在完全弄清这混沌之力的性质、来源、以及林墨能否承受其因果之前,必须牢牢捂住。
他回到凌霄殿侧殿,将问询结果以神识传音的方式,简要告知了玄元子。玄元子微微颔首,没有多言,目光却投向了丹鼎峰的方向,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极深的忧虑。
丹鼎峰,造化殿。
殿内依旧药香氤氲,“九转还魂阵”的灵光柔和地流转。林墨躺在暖玉床上,面色比最初好了些许,但那抹病态的苍白依然固执。他的呼吸悠长而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始终不曾彻底熄灭。
星陨长老已不再每日坐镇阵眼,改为每隔三日探查一次。林墨的神魂在“玄冰养魂玉”和阵法的滋养下,裂痕正在极其缓慢地弥合,但核心的虚弱与混乱并未有根本改善。最棘手的,依旧是那如同混沌鸡子般、将紫府彻底封闭的无形屏障。它既保护了林墨最核心的本源不被外邪侵蚀,也阻碍了他自身意识的复苏与外界的救助。
药尘子真人每日都会前来,以独门针法配合灵药,疏通林墨淤塞的经脉,引导阵法药力更有效地滋养其肉身。他能感觉到,林墨的躯体正在发生一种缓慢而奇异的蜕变。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竟隐隐泛着一种温润的玉色,与淡淡的暗金纹路交织,坚韧程度远超从前。其体内气血虽弱,但每一次流转,都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古老意味。
“此子肉身根基,经此一劫,怕是因祸得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只是这昏迷……” 药尘子每次探查后,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金峰,流云小筑外。
夜色渐深,星光禁制流转,将小筑映照得如同水底龙宫,静谧而神秘。
云丹真人并未在石亭中,而是在小筑静室内,闭目盘坐,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罗网,笼罩着方圆数里。苏璃是她最看重的弟子,更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决不能有失。
忽然,她闭合的眼睑微微一动。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与夜间山风融为一体的阴冷气息,如同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游”进了星光禁制的边缘。这气息并非冲击,而是在以某种诡异的方式,试图“渗透”、“解析”禁制的节点。
“哼,终于来了。” 云丹真人心中冷哼,不动声色。这气息阴毒隐蔽,若非她早有防备,且修为精深,几乎难以察觉。来者不善,且对五行宗的护山大阵和星陨长老的禁制,似乎都有不浅的了解。
她没有立刻动手打草惊蛇,而是分出一缕更为精微的神识,如同附骨之疽,悄然缠上了那缕阴冷气息,反向追踪其来源。
那气息极为狡猾,在禁制外围逡巡片刻,似乎没有找到明显的破绽,便如潮水般退去,顺着来时的路径,缩向金峰山腰一处偏僻的、负责维护低阶灵草园的杂役弟子聚居区。
云丹真人的神识如影随形,最终锁定在聚居区边缘,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石屋内。石屋有简单的隔绝神识禁制,但对云丹真人而言形同虚设。她“看”到,屋内一名面容普通、神情木讷的中年杂役弟子,正盘坐在简陋的蒲团上,胸口贴着一枚正在缓缓暗淡下去的诡异骨符。那骨符形状如同扭曲的人脸,散发着与刚才那阴冷气息同源的力量。
“蚀心符……血煞教‘暗殿’的手段。” 云丹真人眼中寒芒一闪。暗殿是血煞教专门负责渗透、潜伏、暗杀的机构,其成员被称为“影子”,往往潜伏极深,手段诡谲。这杂役弟子,显然是多年前甚至更早就被替换或控制的“影子”。
她没有惊动此人,神识如潮水般退回,同时一道隐秘的传讯已发向执法堂铁无情所在。
片刻之后,数道如同鬼魅般的执法堂精锐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将那石屋围住。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有几声极其短促的闷响和灵力波动,随即一切归于平静。那名杂役弟子甚至没来得及激发第二枚骨符,便被废去修为,制住神魂,如同死狗般被拖走。石屋被彻底搜查,又找出几枚用于传递消息和自毁的歹毒符箓,以及一些证明此人早已被替换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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