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站在原地许久,灰影也默不作声。
她想起了在剑堂的种种,曾经的她不善言辞,一心只知道修炼。后来苏玄来到了剑堂,大家好像也都不一样了,气氛也热闹了许多。
自己也开始慢慢敞开心扉,尝试着融入团体。
她想起苏玄追上来同自己搭话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但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想起在青冥林中,大家围在一起吃烤肉的样子,没有人主动关心她,却从来不会让她感到尴尬,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渐渐,陈雪真正感觉到了独属于剑堂的温暖。
她想起那日沈鑫同样拼命为自己挡下攻击的样子,原来......自己早就属于剑堂。
回来后,虽然心中毫无波澜,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去看看沈鑫。
纠结数日,她还是去了。
而当她看到沈鑫缠着绷带却依然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有些难受。
她想上前安慰,大脑却一片空白。
那时,沈鑫也察觉到了陈雪的异样,同样没有勉强,只是躺在藤椅上,远远地望着。
陈雪读懂了沈鑫眼中的心疼和担忧,她觉得胸口更堵了,她讨厌现在的自己。
灰影没有说话,它也在等陈雪的抉择。
片刻之后,陈雪突然动了。
她并指为剑,一道剑气划出,斩向剑意深处封印喜与乐的地方。
咔——
两种情绪的封印裂开一道口子,微弱的情感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剑意气息骤然下降一截,虽然境界未掉落,却已然不如刚才。
“现在......我还想以‘陈雪’的身份走上一段。”陈雪说着,神色缓和了几分。
灰影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依旧平淡道,
“此举或许是淬炼剑心另一重境界的磨石,你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我明白。”陈雪回应道,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灰蒙蒙的识海重新归于沉寂,许久之后,一道叹息声响起,
“寂灭中开出的彼岸花,终将何去何从......”
静室中,陈雪依旧闭目盘坐,脸色苍白如旧。
她开始运转功法,无生剑意在经脉中无声流淌,如同冰冷的暗河。
被剥离封存的喜、乐、惊的三种情感本源,正在被剑意一丝丝抽取炼化。
窗外的光线渐渐倾斜,竹影拉长,爬上窗棂。
当最后一缕属于“惊”的情感力量被彻底熔入剑意,陈雪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眸依旧黑白分明,依旧平静如水,瞳孔深处,倒映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七域会武......”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逐渐沉入暮色的竹林。她脑中突然想起苏玄先前在青冥林问自己话,
究竟为什么要变强?
她抬起左手,指尖一缕灰白色的剑气无声浮现,缭绕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
陈雪思索良久,也没找到合适的答案。
夜色降临,房间的灯依然亮了许久。
......
剑堂深处,锻剑房。
房间中央是一座三尺长的深紫色玉台,玉台表面天然生成云纹,此刻正缓缓流转着乳白色的灵雾。
那根取自灾级雷角狮的晶莹雷角,便静静悬浮在玉台上方三尺处,周身缠绕着细密的蓝紫色电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燕十三立于玉台前,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玄色劲装,露出精壮的双臂。
他抬手一抹,取出几样材料便置于台上。
一撮虚空银砂,一小块镇魂玉髓,还有几滴装在寒玉瓶中的地心炎乳。这些材料被他分置于雷角周围,构成一个简易的蕴灵阵。
一切准备就绪,燕十三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并指如剑,朝着雷角遥遥一点。
“嗡——”
原本缠绕在雷角表面的蓝紫色电弧骤然变得狂暴,开始疯狂窜动,雷角本身也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
雷角内蕴含的天地雷霆在被引动激发。
燕十三神色不变,双臂缓缓抬起,掌心相对,虚按向狂暴的雷角。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氤氲气息自他周身弥漫开来,迅速包裹住雷角。
混沌剑意,演化阴阳,包容万象。
狂暴的雷霆撞上混沌气息,如同泥牛入海,被迅速分解融合。
混沌剑意仿佛一个无形的熔炉,又像是一位高明的驯兽师,以自身包容一切的特性,缓缓抚平雷霆的躁动,引导着狂暴的力量。
燕十三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越发专注明亮。
他十指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节奏律动,每一次屈伸,都牵引着外放的混沌剑意发生微妙变化。那包裹着雷角的混沌剑意,也随之开始压缩、拉伸……
他在以自身剑意为意念之锤,用神识操控进行锻打,在这种状态下,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雷角内每一丝能量的流动。
“凝!”燕十三低喝。
混沌剑意猛然一缩,原本不规则的雷角,开始缓缓变形、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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