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染苍穹,残阳似血,洒落于群山之巅。玄枢宗坐落于九重云海之上,千峰环抱,万壑争流,灵雾缭绕,宛如仙家秘境。白玉阶梯蜿蜒而上,阶旁古松参天,枝叶交错,凝露成珠,滴落时如碎玉轻响,清音入耳,涤荡心神。山门之上,“玄枢”二字以紫金篆刻,笔走龙蛇,气贯长虹,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一经凝视,便觉神魂微颤,心生敬畏。
叶馨云踏着最后一缕斜晖归来,素白衣袂随风轻扬,宛若月下初绽的昙花,清冷而孤绝。她眉目如画,眸光却比往日更添几分沉静与坚韧——那是历经生死、浴火重生后才有的神采。肩头曾被魔教“幽冥刃”所伤之处,虽已痊愈,但每当夜深人静,仍会隐隐作痛,仿佛那段惊心动魄的征伐仍在血脉中低语回响。
那一战,发生在北域荒原的“断魂谷”。彼时天雷滚滚,黑云压城,魔教十大护法齐出,血雾弥漫三千里,草木枯竭,飞鸟尽陨。正道七大宗门联手围剿,玄枢宗亦派出精锐弟子参战。叶馨云作为宗门年轻一代翘楚,临危受命,执“霜华剑”破阵而入,一剑斩落两名魔将首级,剑光如雪,惊艳全场。然而魔教教主亲自出手,一掌击碎她的护体灵光,寒毒侵体,几乎夺去性命。幸得大师兄林寻拼死相护,以自身真元为引,替她逼出七成魔气,才得以保全一线生机。
在那之后,她被送往南岭“药王谷”调养。整整三个月,她卧于青竹小筑之中,听雨打芭蕉,看星河流转,体内经脉在灵药滋养下缓缓修复。每一日,都有新的感悟自心湖深处浮现——原来真正的强大,不只是剑锋所指的凌厉,更是心境如渊的沉稳。
如今,她终于归来了。
与她同行的,是此行并肩作战的诸位天骄:有青霄门的冷月公子萧景渊,一袭银袍胜雪,眉间一点朱砂,风姿卓然;有丹霞派的赤焰仙子苏绾绾,红裙烈烈,笑靥如火,却心细如发;还有剑阁少主陆昭,沉默寡言,却剑意通玄。他们曾在战场上以命相托,如今分别之际,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拱手一笑,眼中情谊,不言而喻。
“叶师妹,他日若再逢乱世,我必携剑而来。”萧景渊轻声道,声音如风过松林。
“记得给我带南岭的桂花酿。”苏绾绾眨了眨眼,笑意盈盈。
陆昭只是点头,递来一枚青铜剑穗,低语:“此物辟邪,亦可传讯。”
叶馨云一一收下,眼底泛起微澜。她知道,这些人,皆是她此生不可多得的知己。
而始终陪在她身侧的,是大师兄林寻。
他依旧如从前那般沉稳内敛,玄色长袍衬得身形修长,眉宇间透着温润却不容侵犯的威仪。他不多言,却总在她最虚弱时悄然出现,为她披衣、递药、守夜。他曾说过:“你是我师妹,也是我玄枢宗未来的希望。我护你,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我愿意。”
此刻,两人并肩立于山门前,晚风拂面,吹动彼此的衣角。
“我们回来了。”林寻轻声道。
“嗯,回来了。”叶馨云望着那熟悉的山门,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安宁。
踏入宗门那一刻,灵禽振翅高鸣,瑞气自地脉升腾,仿佛天地都在欢迎这位浴血归来的少女。长老们早已得信,在迎仙台上列队相迎。而站在最前方的,正是她的师父——沈砚岑。
沈砚岑一袭墨青道袍,发髻高挽,面容清癯,双眸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是玄枢宗当代掌门亲传大弟子,修为已达“炼虚第一人”,一念可动山河,一步可踏虚空。平日里不苟言笑,对弟子要求极严,唯独对叶馨云,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慈爱。
“徒儿。”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震人心魄。
叶馨云跪地叩首,额头触上冰冷玉阶,声音清越而坚定:“弟子叶馨云,奉命参与讨伐魔教之战,幸不辱使命,今已归来,请师父责罚或嘉奖。”
沈砚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身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眉头微蹙:“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药王谷的‘九转还魂丹’与‘清心莲露’助我恢复八成,余下需靠自身修炼补全。”
“很好。”沈砚岑抬手,一道温润灵光没入她体内,瞬间探明经脉状况,“你能在魔教重围中活下来,已是奇迹。更难得的是,你在生死之间领悟了‘剑心通明’的雏形——这比斩杀几名魔将更为珍贵。”
叶馨云心头一震。她确实在濒死之际,感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世间万物皆慢了下来,敌人的动作、灵气的流动、甚至风的方向,都清晰可辨。那一刻,她本能地出剑,剑随意动,竟连破三重魔阵。
原来,那就是“剑心通明”?
“师父,弟子愿闭关潜修,将此境稳固,并突破当前瓶颈,踏入‘金丹后期’。”她抬起头,眼中光芒灼灼,如星火燎原。
沈砚岑凝视她良久,终是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去吧。藏经阁第三层‘悟道室’已为你准备妥当,七日之内,无人打扰。若有异象发生,我会亲自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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