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倾泻于叶家宗祠的飞檐翘角之间,残阳似血,染红了青石阶上斑驳的影。风起时,枯叶翻卷,如同亡魂低语,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着不祥的预兆。就在这一片肃杀之中,一道身影如惊鸿掠影般自天际疾驰而至——沈砚岑,一袭玄袍猎猎,袖袂翻飞间似有星河流转,眸光冷冽如霜雪覆刃,却在触及叶馨云那一瞬,悄然化作深潭般的温柔。
他来得正是时候。
刀光剑影交错,血雾弥漫,叶家护卫与黑衣刺客在宗祠前厮杀成团,惨叫与怒吼交织成一片炼狱图景。而叶馨云,一身素白衣裙已被鲜血浸染半边,发丝凌乱,唇角溢血,双目却仍倔强地睁着,仿佛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曾是她敬若神明的叔父,此刻正手持淬毒短刃,狞笑着指向她的咽喉;那曾是她幼时教她写字的堂兄,如今眼中尽是贪婪与狠戾,口中低语:“叶家血脉已断,今日你与叶晚歌,皆当归于黄土。”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砚岑踏空而来。
他未持兵刃,仅以指尖轻划虚空,一道符文便如银河倒悬,轰然炸裂,将数名黑衣人震飞数丈,筋骨尽碎。他立于叶馨云身前,背影挺拔如松,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将所有腥风血雨尽数挡下。风拂过他的长发,发丝间隐约浮现金纹秘印,那是上古道门“玄渊阁”嫡传弟子才有的命契之痕。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如古琴余音,穿透纷乱,“我在。”
叶馨云怔然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仿佛漂泊多年的孤舟终于靠岸。可就在这片刻安宁中,她的神识却骤然清明——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而回:母亲临终前紧握她的手,气息微弱却字字泣血:“……小心……族中……有人……通敌……”父亲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一枚刻有异族图腾的玉佩,而那枚玉佩,竟与今日刺杀者腰间所挂的一模一样!
她猛然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那位平日慈眉善目的三长老,袖口竟沾着一丝极淡的幽冥香,那是北境魔修独有的熏香;那位总爱逗她笑的六叔公,手中佛珠暗藏机关,珠内竟嵌有操控傀儡的符咒;更令她心寒的是,大殿梁柱之上,赫然刻着一道几不可见的阵纹,那是“噬灵锁魂阵”的起始符,专为封印叶家血脉之力所设!
一切线索如蛛网般串联,真相如雷霆劈开迷雾——原来父母之死,并非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幕后黑手,竟是叶家族中那些表面忠厚、实则早已被外敌收买的权贵!他们勾结北境邪教“幽魇宗”,以叶家世代守护的“苍溟灵脉”为饵,欲引动天地异变,助邪教主登临神位。而她与姐姐叶晚歌,作为叶家最后两位拥有纯正“灵凰血脉”的继承者,既是祭品,也是必须清除的障碍。
泪水无声滑落,不是因恐惧,而是因彻骨的悲凉。她曾以为家族是港湾,亲情是磐石,却不料温情脉脉之下,尽是蛇蝎横行。她跪在父母灵位前,指尖颤抖地抚过牌位上冰冷的名字,心中燃起滔天烈焰——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此冤不解,何以对天?
沈砚岑似察觉她情绪波动,缓缓转身,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污与泪痕。他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一只受惊的蝶。“你知道了?”他问,声音低沉如夜风穿林。
叶馨云点头,眸光由悲转厉,如寒星破云:“我知道了。母亲死前留下的那幅《百卉图》,画中牡丹根下埋着密信;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残卷,记载着‘灵凰泣血’之时,便是血脉觉醒之刻。他们想用我和晚歌的血开启‘幽冥之门’,却不知——”她抬首,唇角扬起一抹冷艳笑意,宛如雪中绽梅,“真正的钥匙,从来不在他们手中。”
沈砚岑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疼惜。他早知这女孩不凡,却未料她能在绝境中如此清醒。他轻声道:“你要走的路,注定荆棘遍布。但只要你愿前行,我必护你周全,哪怕逆天而行,踏碎星辰。”
夜更深了,乌云蔽月,唯有宗祠内一盏长明灯摇曳不熄,映照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至命运的尽头。
而此时,在叶家后院一处隐秘的地牢中,少女叶晚歌正蜷缩在角落,双手被缚于刻满禁制的铁链之上。她年方十四,却已生得清丽绝俗,眉眼间与叶馨云有七分相似,唯独眸色偏紫,那是灵凰血脉即将觉醒的征兆。她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听见了妹妹的呼喊,听见了沈砚岑的符咒轰鸣。她咬破嘴唇,用血在墙上写下四个字:“妹妹,快逃。”
可她不知,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数日后,叶家宣布举办“祭祖大典”,邀请四方宾客共襄盛举。表面上是追思先祖,实则是那群叛族之人欲借机完成最后的仪式——在万众瞩目之下,以叶馨云与叶晚歌为祭,开启幽冥之门,迎接邪神降临。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叶馨云早已暗中布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