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帝辛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时，伯邑考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给盯上了一样，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大……大王……”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他现在是真的怕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伐果断的魔鬼！连自己的亲王叔都说杀就杀，眼皮都不眨一下，那杀他一个所谓的“西岐世子”又算得了什么？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伯邑考拼命地磕着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微子启之事真的与我西岐毫无关系！我们也是被他蒙蔽了啊！求大王明察秋毫！给我西岐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只要能活着离开朝歌，一切都好说。
“自证清白？”帝辛看着在自己面前磕头如捣蒜、再无半点之前那翩翩君子风度的伯邑考，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好啊。孤就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伯邑考猛地抬起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谢……谢大王！谢大王不杀之恩！”
“孤什么时候说不杀你了？”
帝辛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冷刺骨的万年寒冰，瞬间就将伯邑考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你……”伯邑考彻底懵了。
“孤只是说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帝辛靠在王座之上，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眼神看着他，“你西岐不是号称仁义之师，最重礼法吗？那孤就跟你讲讲我大商的礼法。”
帝辛缓缓说道：“按照我大商律法，凡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者，当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微子启是主犯，你伯邑考和你身后的西岐是从犯。主犯已经伏法，你这个从犯，孤念你‘献宝有功’又‘年少无知’，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帝辛伸出了两根手指。
“一，你留下来。就留在这朝歌城，替你父亲姬昌也替你西岐在孤的面前当人质。只要你西岐一日不反，孤便保你一日荣华富贵。如何？”
当人质？
伯邑考听到这个选择，心中猛地一沉。他知道这看似是一个活命的机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他一旦留在了朝歌，就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手中，他将永无出头之日。更何况他很清楚，父亲已经决定要起兵了，他留在这里早晚也是一个死。
“那……那第二个选择呢？”伯邑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问道。
“第二个选择嘛……”帝辛笑了，那笑容在伯邑考的眼中却比魔鬼还要可怕，“很简单。孤可以放你回去。不仅放你回去，孤还会下旨昭告天下，就说你西岐与微子启谋反一案毫无关系，是孤错怪了你们。孤还会赏赐你黄金万两、美女百名，让你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
什么？！
听到这个选择，伯邑考彻底愣住了。不仅是他，就连大殿之上所有的文武百官，包括闻仲、申公豹等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放他回去？还赏赐金钱美女？大王这是……疯了吗？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我靠！爹，你这是要干嘛？】
殷泽也是被他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给搞懵了。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伯邑考可是阐教送来祭旗的！你就这么把他给放了？那阐教的阴谋岂不是就破产了？西岐还怎么找借口造反？】
【不对……】
殷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阴险也极其恶毒的可能性！
【我靠！爹！你……你不会是想……】
帝辛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和儿子的心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那个同样一脸错愕的伯邑考。
“怎么样？这个选择是不是很诱人？”
伯邑考确实心动了。他做梦都想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人间地狱。但是他不傻，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可能会如此好心，这其中一定有诈！
“大……大王……”伯邑考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真的愿意就这么放我回去？”
“当然。”帝辛点了点头，“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来了！伯邑考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大王请讲。”
帝辛笑了。他指了指那只被关在黄金笼子里、早就已经因为恐惧而安静下来的白面猿猴。
“你把这只畜生给孤留下。还有你献上的那辆七香车和那张醒酒毡，也一并留下。就当是你这次惊扰了圣驾给孤的一点小小的赔礼。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座大殿，孤绝不拦你。”
留下礼物？就这么简单？
伯邑考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发现帝辛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狂喜！无尽的狂喜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地狱瞬间就升到了天堂！不就是几件身外之物吗？别说是这三样礼物了，就算是让他把整个西岐的宝库都搬过来，只要能换他一条命，他也愿意啊！
“我愿意！我愿意！大王！”伯邑考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生怕帝辛会反悔，拼命地磕着头，声音都因为激动而破了音，“谢大王！谢大王不杀之恩！谢大王天高地厚之德啊！”
“行了。”帝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吧。趁着孤还没改变主意。”
“是！是！是！孩儿这就滚！这就滚！”
伯邑考如蒙大赦！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大殿之外狂奔而去！那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半点世子的风度，分明就是一只丧家之犬。
看着伯邑考那消失在殿外的背影，大殿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看不懂，他们完全看不懂人王这到底是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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