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等人?”玄天子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不必等了。”
他抬起手,指尖捻着一撮黑色的灰烬,轻轻一吹。
那灰烬飘散在风中,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焦糊与灵魂湮灭的腐朽气息。
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那是……那是血影楼杀手随身携带的、以自身精血炼制的命符燃烧后留下的残渣!命符成灰,代表其主……神魂俱灭!
“他们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玄天子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太子的心脏上,“去往了……永世不得超生之地。”
“噗通!”
太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无人色。永世不得超生……那是比形神俱灭更恐怖的诅咒!
“至于血影楼,”玄天子的目光掠过太子,望向无尽的夜空,“天亮之前,世间将再无此名号。”
太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他完了,他的一切算计,
一切倚仗,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脆弱得可笑。
“是……是她……是那个妖孽!是她指使你的对不对?!”太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尖利地嘶吼起来,带着绝望的疯狂,“我是太子!是国本!你们不能……”
玄天子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权威:“太子?”
他微微偏头,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师尊说,你吵到她睡觉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杀气,却让太子所有的嘶吼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吵到……睡觉了?就因为这个?
他苦心经营的势力,他视若性命的储君之位,在那位“老祖”眼里,竟然还不如一场清梦重要?
玄天子不再看他,转身,身影融入夜色,只留下最后一句清晰的话语,回荡在太子空洞的耳畔:
“好自为之。”
次日,朝会。
金殿内的气氛,比上一次更加诡异。太师暴毙的阴影尚未散去,北境和运粮队的“意外”又添新料,而今日,太子竟告病未曾出席。
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隐约听到了关于昨夜东宫似乎有异动,以及某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的恐怖传闻。他们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龙椅旁那个小小的身影。
瑶光今天似乎没什么精神,小脑袋一点一点,靠在巨大的锦墩上打着瞌睡,怀里还抱着那个散发着幽香的鲁班锁。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下方,在原本太子站立的位置略一停留,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坚毅取代。
“北境之事,朕已决意,由靖王全权处置。”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另,太子身体抱恙,需长期静养。即日起,东宫一应事务,暂由靖王协理。”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愤怒的弹劾,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皇帝用最平静的语气,宣告了帝国权力格局的巨变。
太子的时代,在这一刻,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仓促而狼狈地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明白,所谓的“静养”,与废黜仅有一步之遥。而这一切的根源……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那个正在打瞌睡的小奶娃身上。
是因为她吗?因为这个看似懵懂无知,只知道吃糖玩耍的三岁稚童?
就在这时,瑶光似乎被皇帝的声音惊醒,她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抬起头,小嘴嘟着,一脸没睡醒的不高兴。
她看了看龙椅上的皇帝,又看了看下方神色各异的百官,最后目光落在靖王身上。
她忽然伸出小胖手,对着靖王勾了勾手指。
靖王微微一怔,在皇帝默许的目光下,走上前去,躬身聆听。
瑶光凑近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悄悄话”,奶声奶气地抱怨:“王叔……他好吵……昨晚……派来的人……叫得……难听死了……”
她皱着小鼻子,一脸嫌弃:“害得我……都没睡好……”她拍了拍靖王的肩膀,像是交付什么重任,语重心长:“以后……你管……安静点……”
靖王:“……”
百官:“……”
整个金殿,落针可闻。只有那小奶娃抱怨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如同惊雷。
原来……昨夜东宫,真的发生了他们无法想象的事情!而太子所谓的“静养”,起因竟是……吵到了这位小郡主睡觉?!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曾与太子过往甚密的官员。他们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这座皇宫里,真正的“天”,究竟是谁。
瑶光说完,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满意地缩回锦墩里,抱着她的鲁班锁,继续打她的瞌睡去了。仿佛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话,只是孩童无心的梦呓。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
那是来自执掌生死、连通阴阳的老祖,最直接,也最不容置疑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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