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天际线被厚重阴霾糊成一片,天空压得极低,像块浸满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坠着,却始终没痛快落下雨,只是偶尔有几滴雨点挣扎着坠落,砸在一条小巷里,转瞬就被巷子里蒸腾的怨气压得没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时星柠目光扫过面前堵上来的众人,最后定在最前面那道穿黑长裙的身影上。柳绛离手里夹着烟,火光在阴沉里明明灭灭,像她眼里忽闪的疯狂。
时星柠又打量周围熟悉的巷子,墙面斑驳,青苔顺着砖缝疯长,这里藏着太多不愿回想的过往。
时星柠垂了垂眼,无声叹了口气。
怎么他们堵人都喜欢在这条巷子里,他们对这儿,怕不是情有独钟。
柳绛离穿黑裙,烟在指间烧,声音裹着刺:“别找监控了,这鬼地方,没这玩意儿。” 烟蒂被她弹在地上,火星溅起又熄灭,像她这些年被掐灭的希望。
时星柠没接这话,只是抬眼再看柳绛离,总觉得今天这人身上的疯狂劲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像淬了毒的刀,要把过往的恨都剜出来。
恨?对她?
为什么?
“有什么事吗?” 时星柠开口,声音尽量稳着,可落在柳绛离耳里,却成了最刺耳的嘲弄。
柳绛离忽的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种扭曲的尖锐,她一步步逼近时星柠,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折叠刀,刀刃反光,映得她眼睛里的恨更刺目:“叙旧啊,时星柠,这么多年,你就不想看看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每走一步,刀刃就离时星柠近一分,寒意往时星柠身上扑。
时星柠往后退了退,手悄悄往衣袋摸手机,声音发紧:“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 后半句被柳绛离的笑截断。
柳绛离猛地把刀往旁边墙上一扎,墙体簌簌掉渣,她吼道:“好好说?当年那些遭遇,能好好说清吗!”
刀扎进去的力道大得吓人,刀柄还在晃。
而回忆如潮水般向柳绛离涌来。
多年前,同样压抑的天气里,她被父亲粗暴地推出家门。
她父亲由于失去了与时氏合作的机会,怒目圆睁,嘶吼着:“就知道惹事,当老子钱大风刮来的?觉得钱不重要,你自己去过没钱的日子!”
那一声怒吼,似重锤,把她的世界砸得粉碎。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
饥饿如毒蛇啃噬着柳绛离,她在绝望中偷了男人的钱,随即陷入更深的噩梦。
男人本就喝了酒,他如恶狼般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这条小巷,像拖曳一条毫无反抗之力的死狗。
皮带雨点般落下,每一下都带着刻骨的疼,“臭婊子学偷钱,偷钱就该剁手!” 的咒骂,混着皮带抽打的声响,在暗巷里盘旋。
他又用刀划向她的手臂,血瞬间喷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男人骂骂咧咧离去,留下遍体鳞伤的她,在巷中自生自灭。
不多时,倾盆大雨骤降,雨水浇在伤口上,血与水交融,她虚弱地躺着,意识渐渐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黑暗吞噬。
万幸,王淑宁撑伞路过,发现被雨水冲刷出的血水,才留意到奄奄一息的她。
送医时,她手臂伤口已被雨水泡得发白,若没这偶然的救助,她早已消逝在这暗巷。
可即便活下来,父母的冷漠依旧如影随形,医院里,他们连身影都未出现,让她明白,世上真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17岁,多好的年纪啊……” 柳绛离忽的又笑,刀从墙上拔出来,指向时星柠,“可我17岁就死在这巷子了,不都是因为你?当年在跆拳道馆,你怎么不死在那儿?那些人该把你往死里打,不该只留几道淤青!”
刀刃在时星柠眼前晃,寒光里,是她这辈子都甩不掉的疯狂与恨,要把过往的怨,都在这暗巷里,用最狠的方式,剖开来、晒出来 。
时星柠咽了口唾沫,诶呦卧槽,吓死她了,这一刀扎进去她不得原地升天了。
柳绛离步步紧逼,手中的折叠刀在她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不过是一些瘀伤罢了,痛又能怎样?难道你还真打算告诉你的父亲?”
时星柠眉头微蹙,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告诉他。”
她确实不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竟导致了柳绛离今日之境遇。那时,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与刻意孤立,她并未过于在意。
当父亲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口时,她认为没有必要多言,毕竟不久之后她就会离开那个跆拳道馆。因此,她选择了沉默。
暗巷纠葛:疯狂与救赎的边缘
柳绛离像是被执念魇住的木偶,听不进时星柠的话语,脚步机械又凶狠地不断朝她逼近。她的双眼因情绪翻涌,逐渐漫上猩红,声音扭曲得厉害:“你顺遂无忧,你父亲能为你放弃几十亿合作;我呢?我父亲为几个亿,就能把我像扔垃圾一样丢弃……” 每吐出一个字,胸腔里的恨意就往外溢一分,像是要把这些年淤积的怨愤,全泼到时星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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