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二楼,阿琬拿出钥匙打开一扇绿色的铁皮门,里面还有一扇木门。打开门后,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首先映入诺伊眼帘的,是一个虽然狭小陈旧,但却收拾得极其干净整洁的客厅。
地板擦得发亮,虽然有些地方漆面已经剥落。
小小的沙发上铺着手工钩织的白色蕾丝沙发巾,洗得有些发旧,但却一尘不染。
一张小小的折叠桌既是饭桌也是书桌,上面铺着格子桌布,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白色小雏菊和一支淡黄色的康乃馨,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亮色和生机。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好闻的洗衣粉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混合着旧书和木头的气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温暖氛围。
这与诺伊习惯的酒店套房的奢华香气截然不同,是一种更接地气、更有人间烟火味的温馨。
“先生,请进,家里有点小,您别介意。”阿琬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道,赶紧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看起来最新最干净的拖鞋,放在诺伊脚边。
诺伊换了鞋,走进客厅。他的身高和气质,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或嫌弃的表情。
“您先坐一下,我马上烧水泡茶!”阿琬说着,放下包包,快步走向角落那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区域,开始熟练地烧水、清洗茶杯。
诺伊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有些软塌,但他坐姿依旧挺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小小的家。
墙壁上贴着淡雅小花的墙纸,有些边角已经卷起,但同样干净。墙上挂着几个相框。诺伊的目光被其中一个吸引。
相框里是一张稍显旧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年纪更小一些,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干净的校服,扎着马尾辫,笑得无比灿烂开朗,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无忧无虑的快乐。
正是阿琬。那时的她,眼神里还没有如今这份需要兼顾学业和打工的疲惫,但那份清丽和灵动却一模一样。
诺伊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片刻。
看着女孩那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他冷硬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情绪,极其缓慢地弥漫开来,这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这时,叮叮咚咚的轻微声响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伴随着一个略显虚弱但温和的女声:“琬琬?是你回来了吗?今天怎么好像有点晚?”
接着,一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妇女拄着拐杖,缓缓地挪了出来。
她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但岁月和病痛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略显瘦弱。
她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顿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诧异和疑惑。
“妈,您怎么出来了?”阿琬听到声音,连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母亲,又看到诺伊,赶紧介绍道,“妈,这位是……呃……”她突然卡壳,才发现自己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脸上顿时浮起尴尬的红晕。
诺伊站起身,出于礼貌,主动开口,声音比平时缓和了不少:“阿姨您好,我叫诺伊。”
“诺伊?”阿琬母亲更加疑惑了,目光在女儿和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之间来回移动。
阿琬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搀住母亲,轻声地、尽可能简洁地将晚上在酒吧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略去了那些可怕的细节,只强调诺伊如何帮助她解围,并好心送她回来。
阿琬母亲听着,脸上的诧异逐渐转为后怕,随即又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她看着诺伊,眼眶微微发红,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诺伊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琬琬这孩子……要不是您,今天晚上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谢谢,谢谢您!”她说着,甚至想要鞠躬道谢。
诺伊摆摆手:“阿姨您别客气,只是恰好遇到,举手之劳而已。”
阿琬母亲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诺伊,见他虽然气质冷峻,但眼神清正,举止有礼,心中的感激更甚,同时也放下心来。
三人重新坐下,阿琬母亲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心疼和愧疚:“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拖累了琬琬……不然她也不用这么辛苦,既要上学,还要去打夜工……”
“妈!您别这么说!”阿琬立刻打断母亲的话,语气急切,“您好好的就是最重要的!我能兼顾得来,一点都不辛苦!”
她说着,对母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快步走回厨房,“水开了,我去泡茶!”
诺伊沉默地听着这对母女的对话,目光再次扫过这个虽然温馨却难掩清贫的家,以及阿琬母亲手边的拐杖。
阿琬母亲顺着诺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无奈地笑了笑,声音平静却带着沧桑:“让诺伊先生见笑了。
我这条腿,是几年前一场车祸留下的。她爸爸走得早,就剩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那场车祸,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幸运了,只是苦了琬琬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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