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那尖锐刺耳的铃声如同无形的钩爪,死死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大梵的金色马尾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晃动,他额心那点朱砂记在正午的强光下红得惊心动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惊涛骇浪,几步便跨到石台边,宽厚的大手猛地抓起了那部依旧在疯狂嘶鸣的红色加密话筒。
“喂。” 大梵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淬火的钢铁,听不出丝毫波澜。但站在他身旁的佐维,却能清晰地看到他握着话筒的手背青筋微微贲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疲惫不堪、却带着一股狠戾未尽的声音,正是香港洪兴龙头——韩宾!
“大梵…是我,韩宾。” 韩宾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深沉的恨意。
“宾哥,” 大梵应道,深邃的黑眸锐利地扫过身旁同样屏息的佐维,以及远处脸色煞白的苏凝,“我刚看到报纸。大东…怎么回事?” 他直接切入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接着,韩宾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决绝:
“大东!是我亲手做掉的!”
“就在喜临门!就在他和他家人吃饭的包厢里!”
韩宾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仿佛再次回到了那血腥的现场:
“福田!福田那笔血债!浩南、大飞…我们洪兴八个好兄弟!八个啊!全栽在东英和毒蛇帮手里!!这笔账,我韩宾刻在骨头里,一天都没忘!”
训练场上落针可闻。大梵和佐维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福田之战,那是洪兴永远的痛,也是韩宾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阿赞和手下们更是大气不敢出,连汗水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韩宾的声音继续传来,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怒火和无奈:
“这些年,我忍!我装孙子!我隐忍!就是想给洪兴留点元气,留点火种!”
“可他们呢?!”
韩宾的声音陡然变得暴怒,“东英帮!毒蛇帮!得寸进尺!赶尽杀绝!”
“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拍下靓妈他们的录像…肆意侮辱!他们是在踩洪兴的脸!是在刨洪兴的根!”
“还有鬼脚七!奴隶坤!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为了钱,为了东英许诺的那块娱乐城肥肉和巨额财富,竟然带着地盘和人马,公然叛出洪兴,投奔了东英!”
“连李志高…也被他们拉了过去!”
韩宾的声音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悲愤和疯狂:
“我再不出手!洪兴就真的完了!江湖上还有谁记得洪兴?!还有谁看得起我韩宾?!新仇!旧恨!一起算!”
大梵握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受到电话那头韩宾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恨意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洪兴的局面,比他想象的更加危急。
“所以…你亲自动手,解决了大东。” 大梵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敬佩。
龙头亲自下场执行斩首,这需要何等的胆魄和仇恨支撑!
“没错!” 韩宾的声音斩钉截铁,“刀仔擎…是为我顶了缸。他够义气,也够胆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大梵,你懂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是为了洪兴…还有一口气能喘过来!”
“我明白,宾哥。” 大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对盟友的理解和支持,
“大东一死,东英帮群龙无首,和毒蛇帮的联盟不攻自破。洪兴的压力,至少能卸掉大半。这是釜底抽薪!干得漂亮!”
他眼中寒光一闪,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杀机:
“东英已不足虑,但毒蛇帮山鸡…这颗毒瘤还在!他才是福田血债的主谋,也是如今洪兴最大的威胁!”
大梵的目光与佐维瞬间交汇,两人眼中都读懂了对方的决断。
大梵对着话筒,声音带着金蒙空特有的凛冽霸气:
“我和阿维…会好好谋划。山鸡的命…我一定会取!”
电话那头的韩宾明显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几秒。这承诺的分量,重逾千斤!
“大梵…佐维…” 韩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感激,甚至有一丝哽咽,“这份情义,我韩宾…替洪兴,记下了!山高水长,容后…再报!”
沉重的感激在电话两端流淌。然而,短暂的沉默后,韩宾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犹豫和沉重:
“大梵…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
大梵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抬眼看向远处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苏凝!
苏凝看到他骤变的眼神,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阿胡…受伤了。” 韩宾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歉意,“就在我去喜临门…解决大东的那天晚上。东英的人…和毒蛇帮的人,想在路上堵我…阿胡…他为了掩护我脱身…断后…挨了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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