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试图寻找盔甲缝隙,而是将阴气高度压缩凝聚于匕首。
每一次与青铜长枪的交击,都会在枪身上留下一个深陷的痕迹,阴寒之气顺着长枪飞速蔓延,试图冻结对方的魂体。
将军鬼魂的枪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是标准的战场杀伐之术。
而沈赤繁的战斗风格则更加诡谲高效,融合了无数副本生死搏杀中提炼出的杀人技,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追求在最短时间内造成最大杀伤。
两者的战斗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能看到一团红影与一道黑芒在白骨堆上疯狂碰撞,金铁交鸣之声与阴气爆裂的闷响不绝于耳。
然而,沈赤繁的“百战”与将军鬼魂的“百战”有着本质的不同。
将军鬼魂的战斗记忆或许还停留在生前的战场,而沈赤繁经历的是纯白世界中千奇百怪、规则各异的死亡考验。
他的应变能力、对力量的运用效率,早已超越了常规的范畴。
不到一分钟。
在一次看似两败俱伤的硬碰硬后,沈赤繁故意卖了个破绽,硬受了枪杆横扫带来的冲击,借着这股力量瞬间贴近。
将军鬼魂回枪不及,沈赤繁那凝聚了极致阴寒之力的匕首,已经无声无息地刺入了它重甲保护下的心口位置——那里是它魂核所在。
将军鬼魂的动作骤然僵住,深紫色的魂火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最终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解脱的悠长叹息。
庞大的身躯连同那身重甲,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化作阴气消散,只留下那柄青铜长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沈赤繁蹙眉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看都没看那长枪一眼,身形毫不停滞,继续向前。
越往深处,出现的将军鬼魂实力越强,形态也越发诡异。
有骑乘着骷髅战马的骑兵统帅,有能操控地下骨刺的法师型鬼将,甚至有双头四臂、手持不同兵器的畸变体。
丑得要死。
比镇邪司画的他还要丑。
污染眼睛。
沈赤繁的战斗节奏也越来越快。
他不再追求完全摧毁,而是以突破防线为第一要务。
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寻找最弱点进行雷霆打击。
他的身上,那身大红婚服也沾染了些许战斗留下的痕迹,颜色似乎愈发深邃。
在接连突破了五道由这种强大将军鬼魂镇守的关卡后,沈赤繁拐进一条相对狭窄、两侧墙壁布满壁画的甬道,并踏入甬道尽头一间独立的墓室。
墓室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棺材。
棺盖没有完全合拢,露出了一道约莫两指宽的缝隙,一股生机与死气交织的气息,正从缝隙中缓缓溢出。
沈赤繁覆眼的猩红薄纱对准了那口玉棺,脚步停下,冰冷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仔细探查着棺内的情况。
没有察觉到明显的攻击性,也没有阴帝玉玺那掌控一切的阴气源点波动。
他微微蹙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果断抬手,一股阴柔而磅礴的力量透体而出,直接作用在那沉重的白玉棺盖上。
“轰隆!”
棺盖被猛地掀飞,撞在墓室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碎裂成几块。
棺内景象映入沈赤繁“眼中”。
里面躺着的,竟然是玄衡渡!
他双目紧闭,面容冷峻一如往昔,但深蓝色的短发变成了长发,铺散在身下,发尾处流淌着幽暗的仿佛星辉般的蓝色光点。
他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膛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整个人处于一种类似龟息的休眠状态。
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有几处破损,还沾上了不明显的血污。
沈赤繁盯着棺中“沉睡”的玄衡渡,沉默地审视了大约三秒。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被控制或被迷惑的迹象,玄衡渡的状态更像是一种主动的潜伏或者守株待兔。
他冷冷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墓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起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棺中的玄衡渡猛地睁开了眼睛。
黝黑、深邃,如同最沉寂的夜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绝对的冷静和被惊扰后的凛冽杀意。
这杀意一闪而逝,在看清站在棺旁一身血红婚服的沈赤繁时,迅速转化为一种了然和凝重。
玄衡渡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个干脆利落的鲤鱼打挺,直接从玉棺中跃出,落地无声,动作流畅得仿佛从未“睡”过。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深蓝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看了一眼沈赤繁,没有对对方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口皇陵深处的玉棺中。
他只是用他那比沈赤繁还缺乏起伏的平淡语调,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三个字。
“有螳螂。”
沈赤繁覆眼的红纱微微一动。
螳螂捕蝉。
他瞬间就明白了玄衡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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