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风感到喉咙发干,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目光在沈赤繁和夏希羽之间逡巡。
“她……港湾……”萧临风艰难地开口,试图理清思绪,“她给我下的心理暗示……具体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作为一名刑警,他习惯性地首先评估威胁等级和潜在危害。
这种未知的力量介入让他本能地警惕,尽管他知道在场的两人恐怕比他更了解情况的严峻。
沈赤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懒得回答这个问题,随后朝对面的夏希羽轻抬下巴,示意夏希羽把心理暗示解开。
夏希羽接收到了信号。
他转向萧临风,琥珀色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中的星河碎光似乎微微凝滞,聚焦于一点。
“解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希羽的舌尖极快地抵了一下上颚。
萧临风隐约似乎看到了一点星辰般的碎芒在他唇齿间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几乎是同时,萧临风感到脑子里像是某种无形的锁被打开了。
记忆如同褪色的胶片被重新染色,变得清晰,甚至带着当时残留的甜腻气味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萧临风猛地吸了一口气,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想起来了。
全部想起来了。
那不是简单的“熟悉感”,那是一段被强行掩盖的具体经历。
沈赤繁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叩响,打断了萧临风剧烈波动的情绪。
“说。”
萧临风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残留着惊悸,但职业素养让他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带着点微颤,开始叙述。
视角也随之拉回到几个月前的那个时刻——
那是个阴沉的午后,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山峦之上,空气潮湿闷热,裹挟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腥气。
萧临风伪装成一个急于用钱的落魄青年,混进了一个拐卖人口的小团伙内部。
他的目标很明确。
摸清他们最近一次“交货”的路线和最终目的地,找到那几个被从城里拐来的孩子。
山路崎岖颠簸,破旧的面包车里弥漫着烟味和汗臭。
同车的几个“同伴”眼神浑浊,言语粗鄙,谈论着“货物”的成色和价钱,仿佛那只是待宰的牲畜。
萧临风则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只关心报酬的角色。
车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山坳口停下。
带头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步行进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异味越重。
起初是普通的农家肥味,渐渐混杂了一种铁锈般的腥气,还有某种甜腻到发臭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来。
太安静了。
整个村子死寂得可怕,连一声狗吠鸡鸣都听不见。
只有风吹过破败屋檐和枯草的呜咽声。
萧临风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不正常。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贩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萧临风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眼神空洞疯狂的村民,手里握着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刀刃正从那贩子的脖颈里拔出来,温热的血液喷溅出老远。
“疯了!都疯了!”
另一个贩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从低矮的土坯房后面,从杂草丛中,踉踉跄跄地冲出来更多的人。
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
他们无一例外眼神猩红,脸上没有任何理智的表情,只有一种癫狂的杀戮欲望。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镰刀、锄头、菜刀,甚至还有削尖的木棍,无声无息地扑向这几个外来者。
这不是抵抗,不是抓捕。
这是一场沉默的屠杀。
村民们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毫不畏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一个贩子举起棍子砸在一个村民的胳膊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那村民只是歪了一下身子,继续用另一只手里的镰刀砍了过来。
萧临风刑警的本能让他迅速躲闪格挡。
他身手不错,但面对这些完全失去理智的村民,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寒意。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
丧尸病毒爆发了吗?
没人通知他啊!!!
他被迫不断后退,利用地形和房屋躲避着追杀。
就在他闪身躲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屏住呼吸,试图观察情况时,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不远处景象。
在那片村中空地的一角,堆积着一些东西。
起初他以为是乱堆的柴火或是废弃的杂物。
但下一刻,他看清了。
那是尸体。
不止一具。
层层叠叠,已经开始腐烂肿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蝇虫嗡嗡地围绕着飞舞。
而就在那堆腐烂的尸体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颜色素净的裙子,样式简单,与周围血腥野蛮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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