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帆手中拿着刚刚接到的红翎急信快步走入老皇帝的寝宫。
“大喜啊！陛下！”
眼窝深陷的老皇帝躺在床上笑着问道“爱卿，有何喜事？”
“陛下！巨鹿城大捷！”
曹帆尽量压制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语调平缓的说道“围攻巨鹿城的燕国大军全军覆没！
燕国督元帅萧庭被金虎所伤，最终伤重不治身亡！
此战歼灭燕军十余万人，俘虏七万多燕军！”
闻言病入膏肓的老皇帝也不禁瞪大了双眼激动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陛下！真的！”
曹帆笑道：“严文忠严尚书与张继业死守巨鹿城，即便城池被攻破，二人也未曾放弃！
张继业带领将士在城中与燕军展开巷战，严尚书则奔走全城，收拢散兵，交给张继业指挥，这才让巨鹿城坚持到了金虎率援军赶来。”
“好！好！”老皇帝赞道，“严爱卿和张爱卿做得很好！”
“金虎亲率所有骑兵，先是阵斩燕国大将韩越，大破燕军骑兵，接着又奔袭巨鹿城，亲自夺下城门，后又率领骑兵下马步战，终解巨鹿城陷落之危！”
“金虎没有辜负朕的期望！”老皇帝感慨道“有他在朕就可以放心了。”
曹帆点头道“这小子可比他爹强多了！”
“哈哈哈！”
老皇帝笑道“确实如此！反正吕常那个老家伙再也不可能跳出来与朕辩驳了！阿帆你记得，以后为吕常那个家伙做传的时候一定要写上，父不及子这句话！哈哈哈哈！”
曹帆笑道“老臣遵旨就是。”
他画风一转道“金虎的长史卓英杰认为燕国遭逢大败，军心士气以丧，短期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他提议趁此机会全军北上收复失地，拿下河间之地，以后便可借此威胁燕国腹地！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他等了一会，见老皇帝没有回答便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其实老臣听说燕国北部的胡人部族联合造反了，再加上倭奴几乎完全占领了高丽半岛，燕国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现在拿下河间地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老臣甚至认为燕国可能都不会反抗，甚至会主动收缩兵力，将河间地拱手让给咱们。”
“陛下？”
见老皇帝还没有任何表示，曹帆疑惑的起身走到龙榻前，只见老皇帝满脸开怀大笑的表情定格在了他苍老的面容上，只是那双深邃锐利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昔的神采，变得混浊。
“陛下？陛下！陛下！！！”
曹帆终于意识到他追随了一辈子的皇帝已经永远离开了。
曾经在长亭之中，意气风发畅谈理想，发誓要一统寰宇的那三个青年，如今只剩他一人还在世上苟延残喘。
“陛下！臣……臣……”
平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梁国国相曹帆，此时老泪纵横，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曹帆站立不稳身体向下倒去，一旁的总管太监赶紧跑过来扶住曹帆，哭着说道“曹相，曹相您注意身体啊！”
曹帆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嘴里念叨着“陛下……臣……就剩臣一人啦！怎么……怎么就剩下……臣一人啦！
你们……你们都走啦……都走啦！”
“曹相！您可不能倒下啊！”太监总管抱着曹帆劝道“之后还需要您来拿主意啊！”
“不！老夫……老夫不管啦！……他们都走了……凭什么！”
见曹帆已经哭的快要昏死过去，太监总管无奈只能先让小太监将曹帆送去偏殿休息，他则派人去御书房通知监国皇子姜德晨。
很快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姜德晨在祭拜了老皇帝的遗体后便下令禁军封锁全城，然后又派人去太子府，将姜德元请进了皇宫。
姜德元起兵夺权失败后便被软禁，老皇帝虽然听取了姜德晨意见，却一直都没舍得动手废除姜德元的太子位，也没有将他软禁皇庄，依旧让他住在太子府，只是让殿前司保护太子府，等于是将姜德元软禁了起来。
如今老皇帝驾崩，姜德元才终于离开了太子府，不过他知道，他虽然还有太子之名，可要继位的只能是他的弟弟姜德晨。
“皇兄。”
已经换上孝袍的姜德晨红着眼睛率先向姜德元行礼，随后便开口说道“父皇驾崩了，我希望皇兄能和我一起操办父亲的丧礼。”
面容略显憔悴的姜德元点了点头但是什么都没说。
姜德晨叹道“我知道皇兄的顾虑，我曾经答应了父皇，不会伤害皇兄。
等父皇的葬礼结束，大哥就请去为父皇守灵吧，我会为大哥建造一座府邸，您可以和皇嫂、皇侄们住在那里，我不会软禁您和皇嫂、皇侄们，只是我会将皇兄你贬为庶人。
以后您的子孙可以通过科考、军功入仕，也可以经商、务农、做工，只是他们不可再自称为皇室后裔。”
姜德元嘴唇哆嗦了一下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杀我，不打算斩草除根？这可不是皇帝该做的事。妇人之仁对你对梁国都没有任何好处。”
姜德晨笑道“我会建立一个盛世，会和金虎一起完成统一寰宇的重任！如果皇兄和皇兄的子孙比我和我的子孙更优秀，那么就请凭本事夺回皇位吧！”
姜德元点了点头，随后向姜德晨行礼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出府一步，我的孩子也绝不会知道自己是皇族后裔。”
他看向姜德晨道“希望你也真的能放过我和我的子嗣。”
姜德晨苦笑道“皇兄，你应该了解我，如果可能我更愿意去研究百工，而不是当这个皇帝，在我眼里皇帝只是一份工作罢了，所以我和你不一样，和历代的帝王都不一样。”
皇帝只是一份工作？
姜德元冷笑道“你竟然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他举起手指着天空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要不是我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这个皇位我说什么都不会让给你！”
姜德晨学着吕金虎的样子摊了摊手道“好好，我现在说再多都没用，那就请皇兄拭目以待吧。”
“不过！”
姜德晨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声音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冰冷道“我的仁慈只有一次！如果大哥对我之后的改革有所不满，最好能当面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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