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森林,湿气混着泥土的腥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洞穴。
阳介的意识从混沌的深海中艰难上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四肢百骸,仿佛全身的经络都被人粗暴地撕开后又用钝针缝合。
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天三夜,仅靠着最后几颗兵粮丸吊着一线生机。
他缓缓睁开眼,视网膜上第一时间浮现出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冰冷的字符像是对他此刻狼狈的无情宣告。
【情眼冷却中(剩余18小时)】
【可用情绪点:8720】
八千七百二十点,这是他透支未来、强行扭转自来也心魔换来的战果。
代价,却是撕裂般的剧痛和……遗忘。
最痛的,从来不是身体上的伤口。
他用力按住太阳穴,试图从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母亲的模样。
他记得她温柔的脸庞,记得她眼角的笑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说话时的语调,想不起她唤他名字时的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一幅绝美的画卷,被人硬生生抹去了最重要的色彩,只剩下苍白的轮廓。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皱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一行稚嫩却用力的笔迹映入眼帘:“哥,下次换我保护你。”
是佐助的字。
一瞬间,某种坚硬的东西在他心底轰然碎裂。
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过他苍白而沾满泥污的脸颊。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这不是软弱,而是一种迟来的、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宣泄。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为了撬动这个早已注定的悲剧世界,他未来还会失去更多、更多“值得”的东西,直到他变得一无所有。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妙木山,氤氲的疗伤池中,自来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浓郁的仙术查克拉如温水般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但他的精神世界,却是一片翻滚的泥浆地狱。
“你在泥浆里看到过倒影吗?”
那句来自遥远未来的质问,如魔音贯耳,在他的梦境中反复回荡。
他看到佩恩六道那毫无感情的轮回眼,看到自己沉入水底的无力,看到长门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深作仙人盘坐在池边,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如海般深邃的感知力。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自来也梦中的挣扎与绝望,却无法介入。
“孩子,你看错了方向……”他低声叹息,准备再次用仙术引导。
然而,就在下一秒,池中的自来也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没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石破天惊的醒悟。
他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回答那个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倒影……我看到的倒影……不是敌人,是在看我自己?”
深作仙人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这句顿悟,完全超出了他的引导范畴!
这不是仙术共鸣,更不是他植入的暗示!
“小自来也……”他震惊地看着徒弟,“是谁在帮你?!”
他立刻闭上双眼,庞大的自然能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一次,他不再关注自来也本身,而是向着冥冥之中的虚空探寻。
终于,在遥远的雨隐村方向,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情绪频率,如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这是……”深作仙人睁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不是查克拉,不是精神力……是‘情’!有人用最纯粹的‘情’为引,撬动了他的心门!”
雨隐村外的密林中,阳介正准备动身返回木叶,一个身影却拦住了他的归途。
月乃抱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她的眼眶泛红,显然是哭过。
看到阳介那身破烂的衣服和苍白的脸色,她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你消失了整整五天!佐助每天放学都会跑到禁地森林的入口等你,直到天黑才肯回家。”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那里的皮肤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痕,像是即将碎裂的瓷器。
“你说过,村子里的孩子们需要萤火虫来照亮夜晚……”她声音哽咽,轻轻抚上那些狰狞的裂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需要一个人,为你点亮一盏灯?”
阳介沉默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能面对最凶恶的敌人,能计算最复杂的未来,却无法回应这份不含任何杂质的关切。
良久,他才低声说:“我只是怕,一旦我停下,所有已经付出的牺牲,都会变得不值得。”
“那不是牺牲,是选择。”月乃摇着头,泪水终于滑落,“而选择去爱、去守护的人,不应该独自承担所有的重量。”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被摩挲得十分温润的石片,递到阳介面前。
“这是我从孤儿院的孩子们那里收来的‘愿望石’,他们说,只要晚上放在枕头下面,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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