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歌连吸三口带着草木腥气的山风,指尖死死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另一只手慌乱地拢了拢被冷汗濡湿的鬓发,唇角费力地向上弯出弧度时,下颌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多亏有你。”
她蹲身去捡背包,膝盖冷不防撞到石块,发出一声轻响。
拍掉草屑的动作里带着明显的脱力感,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起身时更是踉跄了半步。
凌昆不动声色地横移半步,将她护在臂弯内侧的安全距离里,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再度踏上崎岖的山路。
沈漫歌紧盯着凌昆稳健的背影,每走三步就忍不住回头瞥一眼那具蟒蛇尸体,后颈的汗毛始终竖着,像被冻住般不肯倒下。
她攥紧背包带的指节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皮革里,望着男人宽实的肩背,心底那点残留的后怕渐渐被汹涌的敬佩漫过。
脚下的碎石子总在鞋跟处打滑,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让原本就崎岖的山路更显难行。
凌昆的目光如鹰隼般在灌木丛间锐利游移,这是野外生存多年养成的必备习惯。
他握着匕首的手始终保持着随时能出鞘的姿态,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两人离开约一刻钟后,山道尽头传来窸窣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落叶堆里翻动。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得能听见风声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针划破了沉寂。
6 个幸存者举着削尖的木棍,脚步轻缓地凑近,脚尖踮起,像一群警惕的猫。
木棍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微光,他们脸上带着几分寻觅食物的急切,又有着对山林未知危险的深深警惕。
可当看见蟒蛇尸身时,6 人齐齐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这、这得是成了精的蛇吧?”
最年轻的男人黄少华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喉结在干燥的脖颈上艰难地滚了滚,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握着木棍的手微微发颤,木棍在地上轻轻晃动,投下的影子也跟着不安分地摇摆,如同他此刻慌乱的心绪。
李光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视线如探照灯般紧紧锁在蛇颈的箭孔上。
他的指尖刚触到箭孔边缘,就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蛰了一下,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鳞片的冰凉触感。
他瞳孔骤缩成针尖,嘴巴微张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一箭穿透!下手的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6 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疑惑,有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突然低喊。
“那边还有条狗!”
众人循声望去,小个子男人周启举着木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不远处的狼尸,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眉头拧成疙瘩,像是有解不开的死结,眼神里满是困惑。
“这是狼!山里哪来的狗?”
领头的墨九踢了踢狼尸的后腿,沉闷的声响让他眉头动了动,若有所思。
他目光扫过地上拖拽的血痕,那血痕蜿蜒曲折,像一条暗红色的带子,指引着未知的方向。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管它是什么,先抬回去!这蛇肉够咱们撑好多天了!”
“可这狼都发臭了……”
周启捏着鼻子往后躲,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呼吸都刻意屏住,仿佛那气味会灼伤喉咙。
墨九俯身闻了闻,指腹蹭过狼皮上的黏液,那滑腻的触感让他指尖顿了顿,若有所思。
他直起身,语气笃定。
“是蛇涎。跟蟒蛇缠斗过,应该是吞食后遇到紧急情况又吐了出来,肉还能吃,不能浪费了。”
他抬脚踹了踹蛇身,蛇身发出沉闷的声响,震起些许灰尘。
“别磨蹭,趁动手的人没回来赶紧走!”
6 人迅速行动起来,在周围寻找结实的藤蔓,手指在草丛里快速摸索。
他们的手指被藤蔓上的尖刺扎破,渗出血珠,却只是随意抹了抹,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用力捆住蛇身。
两人一组抬着蛇尾、蛇身,藤蔓勒得肩膀生疼,他们咬着牙,脚步有些踉跄,却不敢有丝毫停歇,生怕下一秒就会遭遇不测。
小个子周启拎着狼尸后腿,狼尸在地上拖出 “沙沙” 的声响,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怕这狼尸突然活过来,咬自己一口。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被踩乱的落叶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浓重血腥味,在山风里慢慢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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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昆与沈漫歌已踩着厚厚的腐叶,接近那片隐约传来人声的营地边缘,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丝烟火气。晨雾尚未散尽,潮湿的空气裹着咸腥的海风,在椰树林间织成一张黏腻的网,沈漫歌的发丝被雾水浸得打卷,温顺地贴在汗湿的脖颈上,带来一丝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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