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强撑着重伤之躯,命令那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矿奴们迅速打扫战场。铁牛、李猴子等几个胆大的,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将赵乾、赵坤以及二十名护卫的尸体,连同之前奄奄一息的王彪,统统拖拽至矿场最深处的那个废弃矿坑,寻些碎石烂土草草掩埋。血迹亦用尘土遮盖,虽难免留下痕迹,但仓促间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矿坑特有的霉味,令人作呕。残存的几名监工和那些未参与战斗、躲藏起来的矿奴,此刻都战战兢兢地聚拢过来,望着场中那个浑身浴血、拄着锈剑喘息的身影,目光复杂无比,有敬畏,有恐惧,更有大祸临头的绝望。
“枭……枭哥,”铁牛凑上前,声音发颤,“都……都处理完了。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他虽是憨直,却也明白,杀了赵家仙师,这天算是塌下来了。
林枭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目光扫过眼前这百十来号面黄肌瘦、惶惶不安的矿奴。这些人,大多是被掳掠、被贩卖至此,在此地受尽折磨,与蝼蚁无异。如今,因他之故,更是被卷入了这场滔天大祸。
“怎么办?”林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赵家的报复,绝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想活命的,就跟我走!”
“走?往哪走啊枭哥?”一个老矿奴哭丧着脸,“这北域苦寒之地,千里荒芜,没有粮食,没有水,外面还有妖兽……我们这些人,能跑到哪里去?迟早也是个死啊!”
这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顿时一片悲泣绝望之声。
“往北!”林枭斩钉截铁道,“只有往北,进入北漠荒原’深处,才有一线生机!赵家势力再大,主要也集中在黑山城周边及以南区域。北漠荒原环境恶劣,妖兽横行,更是散修、沙匪、逃亡者的聚集地,赵家的手,未必能伸得那么长!”
他顿了顿,提高声音:“留下来,必死无疑!闯出去,九死一生!但那一生,就是活路!愿意跟我林枭搏这条活路的,现在立刻去厨房,能带走的粮食、肉干、盐巴,全部带走!一炷香后,矿场西门集合!过时不候!”
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林枭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某些人侥幸的心理,也点燃了另一些人求生的欲望。当下,人群骚动起来,大部分矿奴,尤其是年轻力壮、受压迫最深的,如同铁牛、李猴子等人,发一声喊,疯狂地冲向厨房库房。那些监工和少数老弱病残,则犹豫不决,或瘫坐在地,或低声哭泣。
林枭不再理会他们。人各有命,他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他迅速来到赵乾、赵坤的坐骑旁,这是两匹神骏的黑鬃马,比普通护卫的劣马强出太多。他将两个储物袋和搜刮来的财物仔细收好,又从那二十名护卫的尸体上搜集了一些完好的兵刃、弓弩箭矢,以及少量干粮水袋,分发给愿意跟随的几个骨干。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矿场西门,聚集了大约七八十人,多是青壮年矿奴,人人背上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是搜刮来的粮食、腊肉和粗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恐惧,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林枭骑在赵乾的那匹黑鬃马上,虽然脸色苍白,但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他清点了一下人数,沉声道:“好!既然各位信得过我林枭,愿意把命交给我,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前路艰险,生死难料,但我林枭只要有一口气在,必竭尽全力,带大家寻一条活路!现在,出发!”
说罢,他一夹马腹,一马当先,朝着北方那茫茫的荒原策马奔去。铁牛骑上了赵坤的马,李猴子等人或骑马或步行,七八十人的队伍,带着有限的物资和无限的惶恐,离开了这座承载了他们无数血泪的矿场,一头扎进了未知的绝地。
就在林枭等人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天际便传来破空之声!三道颜色各异的遁光,如同流星般坠落在矿场之中!光芒散去,露出三名修士的身影。
为首一人,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道士,身着八卦道袍,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期六层!正是黑山城主赵虎得知消息后,亲自赶来!他身后两人,一个是炼气期四层的家族执事,另一个则是炼气期五层的客卿长老。
赵虎灵识一扫,整个矿场的情况便已了然于胸。空荡荡的窝棚,残留的血腥气,以及那废弃矿坑处掩埋不善露出的衣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强大的灵压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让身旁两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好!很好!”赵虎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蕴含着滔天怒火,“杀我赵家子弟,屠我护卫,掳我矿奴……不管你是谁,我赵虎对天发誓,必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客卿长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地面残留的打斗痕迹和阵法波动,眉头紧锁:“城主,此地残留阵法气息虽弱,但颇为古怪,似是魔道一路。而且,看这痕迹,赵乾赵坤两位师侄,似乎是被……各个击破,那凶手修为恐怕不会太高,但手段狠辣,且身怀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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